上官大院在抚宁县正北的古楼镇。古时候古楼镇是朝廷屯兵储粮的地方,上官的家祖是这里掌管兵权的官员。 爷爷上官元谦是极其精明干练的乡绅。他家的大院可谓“金屋藏娇”。上官元谦有三房太太,大太太肇淑芳是满清贵族的后裔,在家族里掌管着一百多号人马的衣食住行,二太太莎琳娜是他从匪巢里救出的一位温婉敦厚、貌美如花的蒙古姑娘。三太太黄桃儿是1946年秋上苏子河发大水,打上游冲下来的一个温唧唧、湿漉漉的小女人。大院里还有上官元谦的儿媳及丫鬟们。她们都有着各自的梦想和悲喜经历,面对森严的族权、夫权等封建礼教桎梏,她们或明争,或暗斗,或屈从,或抗争,显现着鲜明的人性翳影或光彩。 大院里父亲的第一任妻子顾秀芬是位充满悲剧命运的女人。父亲在新婚之夜,为奔赴抗日前线,离家出走,无形中给顾秀芬造成了心理伤害。父亲在途中遇险,被猎人罗广魁救助,与猎人女儿罗山红一同参加抗日战斗,结下生死与共的恩情,被人们称为“影子夫妻”,罗山红怀上了父亲的孩子后。他们不幸在战斗中离散,彼此都误以为对方已经牺牲。罗山红产子后,与罗广魁带着孩子几经周折,来苏子河畔寻找父亲家系,以认祖归宗,在寻找无果时,遇到好心的羊倌,被安顿在苏子河畔的草房里。 从国外归来的四叔上官子卿在河边与罗山红邂逅,惊羡她的美貌,竟决意迎娶她为妻。罗山红觉得四叔上官子卿与父亲面貌酷似,并被四叔的真情所动。同意嫁给四叔。但她并不知四叔是父亲的亲兄弟。遂成为上官家明媒正娶的少奶奶。联姻后,爷爷把后街的老宅子送给了罗家。由此一场人间的悲剧酿成。 罗山红进了上官大院,与爷爷的三位太太以及父亲的第一任妻子顾秀芬、三叔的妻子马艳霞、丫鬟翠翠、银屏等来往纠葛成为生活中的主要内容。 世道的变迁,打破了上官大院的宁静: 爷爷的二太太莎琳娜的儿子失踪,令二太太性情大变;四叔被土匪绑票,令罗山红焦虑不安,她冒险闯山,只身智救四叔,显现出巾帼英雄的气概,引起上官大院女人们的各种猜忌;顾秀芬孤独寂寞便与大院里年轻的花匠偷情,事情败露后投井而死;黄桃儿原是孙家孙家跑出来的姨太太,当孙家来要人的时候,黄桃儿撞死在爷爷身边的案头上,令爷爷十分难过;罗山红刚刚生下一个男孩儿,不幸夭亡……爷爷和奶奶再也无力维系上官大院的秩序了。“三春过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上官大院的女人们的走死逃亡,显像着一个封建大家族的清冷没落。 父亲随解放大军回到家乡,惊闻顾秀芬身亡、罗山红嫁给他的四弟上官子卿十分痛苦;土改前,父亲把整个家业拱手送给了当时的农会,火烧了一部分浮财,悲壮地把一个腐朽、没落的封建家庭送上了断头台。上官家搬进河边那三间比牲口棚大不了多少的茅草房,从此成为贫民。 此时,依靠上官家荫护而小富起来的罗山红父母却被定为地主,罗山红也成为了上官家的替罪羊,列为被批斗的对象。复杂的心理压力使罗山红的精神失常。趁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工作队员押送去批斗时,箭一般的脱出,从此没了踪影,给人们留下许多思考和联想。有人说,她变成了一只美丽的杜鹃鸟,夜夜啼血。也有人说,她被一个采药老人救起,后来成为一名军医…… 作者简介: 金秋,1963.10.21.日辽宁省沈阳市大学作品有:诗集《秋水盈盈》散文集《你让我的冬天绿过?电视剧《关东酒魂》等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歌词学会会员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现任辽宁金秋文化传媒经理 目录: 第一章上官家族 第二章父亲的战斗岁月 第三章家族的荣辱与兴衰 第四章命运 上个世纪末,活了将近一个世纪的老奶奶故去了。百十来岁的奶奶肇淑芳在她最后的那段日子里,脑子时而清晰,时而糊涂。她每天佝偻着身子,微抿着嘴角,拄着拐棍在屋里漫无目的地踱来踱去。从西窗下走到北墙边,又从东边的五斗橱那里,走到大衣柜的旁边,好像走路是她唯一能做的而且是必须去做的事情。尽管她走得很慢,不时地还得扶住身边可以依靠的东西,但她却是很认真地走着。并且走着走着就会站住,回头看看沙发上的我们,然后没头没脑地问:“她哪儿去了呢?”开始的时候,我们很关注她的问话,认真地想问她找谁。后来渐渐地明白,她长久以来一直生活在自己的回忆里。我们曾经试图把她拽回到现实世界,多次打断她的问话,但事实证明我们这个想法是错误的,因为回忆像深渊一样令她无法自拔,也令我们无功而返。于是,我们终于明白一切都是徒劳,她的问话通常是可以忽略不计的。由于过于苍老,奶奶的眼睛浑浊得几乎分不清眼白和眼黑,但她问话时的眼神却是很凝重的,这样凝重的眼神,让你相信她确实是走失了一位亲人。那焦急的表情就像是刚刚弄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眼睛里满是找回的渴望。渐渐地我们明白了,她嘴里找不见了的那个“她”,是在她的意识里存在着的。不是久远的那个年代里面的“她”,而让你感觉那个人像是从昨天才从她的生活中不见的,或者是刚刚走失的。她是那样急切地想找到“她”。她的这种神情,折磨着你的神经。然而,那一切都是虚无地存在,这又让你无所适从,不知道从何下手,既不知道怎么来规劝她,又不由得同情起她来。当我们最终明白她嘴里的那个“她”是谁,就没人再理她这个话茬了。她见我们茫然地看着她,知道自己的问话永远没有答案,于是只好又把目光对准窗子,然后拉长自己的目光、再拉长,一直延伸向远方。仿佛那隔着玻璃窗子的远方,就是她那魂牵梦绕的地方。那里,依然还有她数不尽的思念与扯不断的牵挂……还有那个找不到了的“她”。奶奶在那里望了一会儿,像是对着我们自言自语,而且还无限悲哀地说:“她要是早十年进咱们家,她就享了大福啦,她要是晚一年来咱们家,也不会是这个样子,可偏偏这个时候,四儿就回来了……”她边说边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无限悲凉地把眼皮压下来,低低地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悄无声息地继续走着……奶奶尽管脑袋时而清晰,时而糊涂,但我们知道,她嘴里的那个“她”,的确是个真实存在的人。在我们遥远的日子里曾经生活过,并且精彩过,“她”的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传奇人生,让时代瞠目、令后人悲悯,也令奶奶此生都为之牵挂。“她”所经历的一切,自始至终都是奶奶心里解不开的心结。况且,这心结一结就是几十年哪!父亲把奶奶接到城里的时候,她的身体很好,尽管那时候她已经七十多岁了,但从她对衣着服饰的讲究和言谈举止的得体上,你很难看出她是来自乡下的老太太,尽管她的衣服不是街上流行的样式,发式也还普通,但是你一眼就能看出她一定生活在一个体面的人家,端庄而又典雅。用现在的话来说,那叫“范儿”——大家族里面的贵族“范儿”。那时的奶奶常常给我们讲述她以往的生活,在她的讲述中,我们知道了让她牵挂至今的那个人叫罗山红,是父亲的第二任夫人,也是我的生身母亲,遗憾的是在我还没有成年的时候她就离开了我。至于奶奶为什么对于上官家的一切都如过眼云烟,而唯独对一个儿媳这般牵挂,确实有点令人费解。中最重要的人物,但也是不可或缺的一员。了整个上官家族几百年历史变迁的小镇——古楼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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