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流转,物是人非,往事却并不如烟。 在第一部“家族私史”中,詹宏志追忆似水流年,深’隋回忆亲’隋故事,巧妙编织出自身从懵懂到认知的成长经纬,同时营造出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台湾社会氛围。 第二部“绿光往事”,记录了作者人生道路上的难忘片段:偷看电影被抓的尴尬经验,少年同窗情谊的追溯,世界各地最具好感的书店,咖啡生活的趣味,以及文学与音乐的启蒙等。 简洁,清新,画面温馨淡雅,情感朴素深沉,读后回味无穷,是詹宏志与众不同的文字魅力。 作者简介: 詹宏志 台湾南投入,台湾大学经济系毕业。PChomeOnline网路家庭国际资讯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也是电脑家庭出版集团和城邦出版集团之创办人。 拥有超过30年媒体工作经验,曾任职于联合报、工商时报、中国时报、远流出版公司、滚石唱片、中华电视台、商业周刊等;于各媒体担任总编辑期间,曾策划或编辑超过干种书刊,并曾创办(电脑家庭)、《数位时代》等40多种杂志。 作为著名的鬼才和全才,兼具作家、意见领袖、电影人、编辑及出版人等多种身份,并以其创意和对文化及网络趋势与社会经济问题的精辟见解而广受尊重。 出版著作十余种,包括文学评论、社会趋势报告及散文:《两种文学心灵》、《趋势索隐》、《创意人》、《趋势报告》、《城市观察》、《人生一瞬》、《绿光往事》、《詹宏志私房谋杀》、《侦探研究》等。 作为台湾新电影的重要舆论推手,曾起草“台湾新电影宣言”,并策划和监制多部台湾电影史上的经典影片,包括侯孝贤导演的《悲情城市》、《戏梦人生》、《好男好女詹宏志 台湾南投入,台湾大学经济系毕业。PChomeOnline网路家庭国际资讯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也是电脑家庭出版集团和城邦出版集团之创办人。 拥有超过30年媒体工作经验,曾任职于联合报、工商时报、中国时报、远流出版公司、滚石唱片、中华电视台、商业周刊等;于各媒体担任总编辑期间,曾策划或编辑超过干种书刊,并曾创办(电脑家庭)、《数位时代》等40多种杂志。 作为著名的鬼才和全才,兼具作家、意见领袖、电影人、编辑及出版人等多种身份,并以其创意和对文化及网络趋势与社会经济问题的精辟见解而广受尊重。 出版著作十余种,包括文学评论、社会趋势报告及散文:《两种文学心灵》、《趋势索隐》、《创意人》、《趋势报告》、《城市观察》、《人生一瞬》、《绿光往事》、《詹宏志私房谋杀》、《侦探研究》等。 作为台湾新电影的重要舆论推手,曾起草“台湾新电影宣言”,并策划和监制多部台湾电影史上的经典影片,包括侯孝贤导演的《悲情城市》、《戏梦人生》、《好男好女》,杨德昌导演的《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独立时代》,以及吴念真导演的《多桑》等。 此外,也担任过台湾许多出版及资讯相关产业协会的理事长、董事及理监事等职。曾于1997年获台湾PeopleMagazine颁发钻石奖章,并于2008年获“新闻局”第二届数位出版金鼎奖“评审委员会特别奖”。目录: 第一部家族私史 夜市 六阿姨的聘礼──六个阿姨之一 末子阿姨的婚礼──六个阿姨之二 四阿姨的约会──六个阿姨之三 山的那一边──六个阿姨之四 舅舅来访时──六个阿姨之五 阿雪──之一 阿雪──之二 在山中──之一 在山中──之二 二姐的抽屉──之一 二姐的抽屉──之二 二哥的大考──之一 二哥的大考──之二第一部家族私史 夜市 六阿姨的聘礼──六个阿姨之一 末子阿姨的婚礼──六个阿姨之二 四阿姨的约会──六个阿姨之三 山的那一边──六个阿姨之四 舅舅来访时──六个阿姨之五 阿雪──之一 阿雪──之二 在山中──之一 在山中──之二 二姐的抽屉──之一 二姐的抽屉──之二 二哥的大考──之一 二哥的大考──之二 第二部绿光往事 父亲的水晶──之一 父亲的水晶──之二 持子之手──之一 持子之手──之二 持子之手──之三 持子之手──之四 脱衣舞娘 潜入戏院 升旗台上的软骨美女 升旗台上的管乐队 少年陈瑞仁 笋滚笋的滋味 难忘的书店──之一 难忘的书店──之二 难忘的书店──之三 难忘的书店──之四 我最喜欢的书店──之一 我最喜欢的书店──之二 有咖啡的生活──之一 有咖啡的生活──之二 有咖啡的生活──之三 有咖啡的生活──之四 文学门缝──之一 文学门缝──之二 我和你和一只狗叫布 世界旋转,吉他哭泣 第一件差事自 序 人生来是个张望者,呆坐着,看着世界在他眼前流动…… 但或者不是?婴儿初生下来的时候,视线迷离,听觉锐利,他依靠听觉来校正他模糊看见的一切,并赖以学习语言,这个阶段,他其实更像个倾听者。 但那只是很短的时间,很快地,他的视觉发展起来,也许此刻世界在他眼前已经明亮并宽广许多,世界流转开始引起他的兴趣。本来他的视野仅及于照顾他的“母亲”的脸庞(他也许还不知道“母亲”的意义,但他的观察重心的确是这一位“照顾者”肌肉牵动的脸部表情),或者仅及于头上那个旋转并发出声响的吊挂音乐铃。此刻他的头部已经能够转动,他的视野大大地拓宽了,他开始看见许多周遭的事物,大量的“视讯”代替了声音,成为刺激他脑部发展最重要的来源,他变成一位张望者了,而且他将一辈子都是。 想象一个小孩躺在那里,他扭动身体,旋转刚刚发育的颈椎,眼睛清澈明亮,世界在他眼前舞动流转,讯息一幕一幕不停地倾注入他无尽好奇的眼中。他看着世界,却还不明白每一幕画面的意义;他看着世界,却对喜欢或不喜欢的世事无能为力。 我仔细端详另一个正在成长的小孩,想象自己最初的萌发,我必须藉由观察他者以了解自己,因为我已不复记忆…… 我穷尽力气却仍无法记得,当我像这个婴儿一样躺在那里,嘴里淌着口水、咿咿哦哦练习着尚未成型的语言,扭动身体并旋转头部,张望眼前流转而过的一切形状颜色,我究竟有什么感受?我已经不复记忆,我是如何认识这世上的诸事诸物以及它们的名称;我也不复记忆,“意义”是如何第一次进入我的脑中,像黑暗中划开一支火柴那样…… 等我再有记忆,我已经是个我所认识的张望者了,清晨时光在窗前呆坐着,看着世界在我眼前流转。这个时候,我感觉身后已有各种杂沓的背景声音。我不必回头,就能认出其中有一种声音是我母亲在呼叫三阿姨帮忙的声音,另一种声音是母亲用锅铲碰撞炒锅的声音,也有一种声音是炉上水壶烧开的声音,当然还有大哥匆促刷牙漱口的声音,我还能听出母亲装填便当的声音,邻居妈妈斥喝小孩的声音,二姐收拾书包的声音,末子阿姨走下楼在门口拦住骑脚踏车卖菜农人的声音……每一种声音我都能辨认,每一种声音对我都有“意义”,我身处在一种我所熟悉的“环境”。 也许正因为这一切是每个人“认知系统”发展的必然过程,我们太熟悉它,以为它的存在理所当然,甚至到了一种麻木不仁的地步,不曾动念想要检视或盘点它们。等到我惊觉“成长”阶段已远邈,如今剩下的只是“衰老”和“消逝”,就连我以为理所当然的“环境”,也已完全成了逝去的风景,我才发现这些亲身经历的往事并不如想象耐久,它们更像朝露泡沫,或者更像是我童年在田边路旁常看见的某种朝绽夕凋的不知名花朵,你是一转身就再也不见它了。 那约莫是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或者已经是二年级?一个星期日的清晨,我勇敢地想一个人走往远一点的地方。我住在小村镇的街市边缘,稍稍往外走去,就是满地的稻田与菜园;抬头我可以看见村里每个角落都见得到的一座山,山势平缓起伏,形状仿若一匹匍匐沉睡的巨兽,山名虎山,是传说中昔日国姓爷郑成功掷剑伏虎的所在。我沿着山脚下的农村道路前进,每隔一小段路,我可以看见村里的一些小聚落,通常是一丛丛竹子和几栋黑瓦土墙的房舍,农舍旁总会走出几只昂首阔步的鸡禽,机械化地点着头啄食地上的砂粒,也不时会从农舍后面传来猪只嚎叫的声音。 我快步走在灌溉用的沟渠旁,流着汗吹着风,微微有种身体上的快适感。水沟旁的高地有时候农人会种植西红柿,我可以看见叶子下藏着青色的累累结实。水沟上方也飞舞着蜻蜓或者蝶蛾,稻田整齐干净,不容易见到杂草,即使是在水田边缘或者田埂纵横之处。但是地上一朵紫色的小花引起我的注意,啊,那是多么美丽的小花呀!我幼稚的美感心灵被触动而颤抖着。它从地面的低草丛长出,约为拇指甲片的大小,淡紫色,花分四瓣,中有黄色的花蕊,露珠滴在它的身上,让它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也许只有广播剧里的“可怜花”可以描述它。但它太娇小脆弱了,我不敢冒险摘它,我想在回头的路上再把它摘回去,也许还来得及把它插入有水的小瓶,有机会让它持续得更久。 等我冒险完毕,回头寻找那朵花的时候,太阳已经高挂了,热气蒸腾,我头上冒着汗,汗水滑落整片脸颊。但我找不到那朵沾着露水、可怜楚楚的小紫花,我搜索记忆,想再度确定它的位置,我错记它的位置吗?还是被其他人摘取了呢?最后我在一丛野草里看见一朵干扁枯萎的残花。早上是一朵新绽盛开的花朵,不到中午它已经历经了生命,成为枯萎消逝的美丽。我仿佛受到了某种震撼,若有所失地走了好一段路,如果可怜之花的日子如此短暂,我自己又将如何呢? 我那时候第一次意识到“消失”或者“改变”,可能是生命的基调。坐在窗前再看眼前的世界,我也有了不同的感受,我逐渐认出来,即使是我坐着不动所看见的世界,也一径地变个不停。昨天还叫卖着馒头的山东老兵,今天不再出现,他到哪里去了?挑菜来卖的大婶,有一天变成年轻的男子了;清晨送丧的队伍,带走了隔壁的阿婆,她应该是不会再出现了…… 何况后来我也坐不住了,我长大了,离开了家,投入外面的红尘世界。从此我卷入它,和世界一起像陷在洗衣机里一样快速旋转,头昏目眩,无暇思考。 又有一段时间,当我在工作中奋起争斗,我以为我在经营世界,后来发现你的生涯其实只是急流泛舟,高抛或坠落,尖叫或惊叹,身不由己的时候多,自主掌舵的时候少。也许我可以修改胡适的诗句,来做戏谑式的自我写照:“清夜每自思,此身非我有,一半属公司,一半属朋友。” 也许就是这些真实感受,让我转而珍视短暂的人生经验,让我意识到生命里的每个片刻都有特殊的存在之理,让我相信所认识的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如果是这样,重新把人生的片段遭遇和交臂的各色亲友记录下来,不仅可供疗愈,也加强了自我的“存在感”。我们曾经真实存在,不是吗? 是这些力量,引领我去描写我的父亲、母亲、六个奇妙的阿姨,以及我的兄弟姐妹。也是同样的力量,让我去追想成长中平凡却刻骨铭心的遭遇,以及那些平凡却真实存在的邻居与友人。 此刻我仿佛是一位坐在电影院里的观影者,灯光灭去,黑暗中绿光闪烁,它投射在银幕上演出一幕幕的“过去”,但影片里的故事好像有点过度戏剧化而不真实,配音也好像太熟练、太干净而显得太职业化,我也看得有点尴尬,又觉得熟悉又觉得陌生,不像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 电影有时候拍得好,有时候拍得坏,但既然进了电影院,不如就平心静气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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