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诗人刘向东的动物专题散文集,叙述主题囊括兽鸟鱼虫。作者对动物情有独钟,视它们皆为灵物,既带仙气又富智慧,书稿中的65篇散文,一篇记一种动物,记录作者人生中与它们的遭遇和交集,记下所想所感所悟,因为作者学着用动物的视角看世界,书稿中的感悟颇有灵气、脱俗清新。多数的经历又是孩童时代的回忆,因而趣意盎然,诙谐欢跃。 作者简介: 刘向东,1987年大学毕业。历任河北省作家协会副秘书长,《文论报》主编,大众阅读报社社长。著有诗集《山民》、《谛听或倾诉》、《母亲的灯》。现为专业作家。 目录: 前言 动物眼神 蜉蝣记 采蜂记 掏獾记 蜻蜒记 蝉鸣记 养蚕 养猪 养猫 一只鸟 捉放鸟 大鸟 灰鸟 怪鸟前言 动物眼神 蜉蝣记 采蜂记 掏獾记 蜻蜒记 蝉鸣记 养蚕 养猪 养猫 一只鸟 捉放鸟 大鸟 灰鸟 怪鸟 乌鸦不过是乌鸦 鸡上树 鸭 小燕子 蜂鸟鹰蛾 云雀飞过石家庄 白老鹳 家雀儿 麻雀窝 喜鹊窝 马蜂窝 鸳鸯 寒号虫 牧羊诗 野羊忆 羊吃草 牛 马 种驴 毛驴志 等待老虎 金钱豹 灵狗子 好狗 狼来了 傻狍子如今,很少有孩子见过蜉蝣了。偶然见了,也不认识,说是小鱼儿。水塘越来越小,越来越少,河流多有干涸,偶尔一场洪水,可以漂起石头,不等迎来蜉蝣,紧接着开始抗旱了。最主要的还是孩子们没空儿玩耍。你想,一个小小蜉蝣,从卵孵化至幼虫,又在水中蜕10次甚至20次皮儿,费时三年,才生存几个小时。一个小生命,就这么完了。也有说蜉蝣活一整天的,俄国作家普里什文就说蜉蝣的寿命有一天——唯一的一天,我想这可能是不同的品种。查《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才知何止是不同品种,蜉蝣,竟然有2100多个品种呢。书上还附有一组图画,介绍蜉蝣的生活简史。甭管它是什么品种,是活上一天还是几个小时吧,总之是生命短暂。这时孩子在作业堆里,在补习班里,碰巧和蜉蝣打个照面儿的机会实在太小了。说起来我格外幸运。我家老屋西边百米,有一古潭,因我父亲喜欢文墨,看古潭形似石砚,被他命名为“石砚潭”。我们小孩子家,不管它石砚不石砚,叫它大石井子。大石井子中的水,止水一般,深得发黑,静得让人害怕。实际上下面有细细泉眼,让那水总是活的,适合蜉蝣生存。夏天的黄昏,水面上有一缕缕的霞光和香油(老家人认识蜉蝣,却常常形象地叫它“香油”。那时香油金贵,偶然用筷子头沾一星儿入汤,蜉蝣一般恍兮惚兮)。蜉蝣的翅膀薄到了不能再薄,却居然可以收拢并竖立起来,展开时,其状若蝶,尾巴拖着三根上翘的小须儿,或飞、或跳、或舞,曼妙啊!儿时我以为蜉蝣可以活一个夏天,天天见它们飞来荡去,兴致来了就动手,猛地一把,把它们抄上岸来,看它们在石头上蹦蹦跳跳。有时把它们捧回家,放进水缸,看它们着急的样子。至于它们在什么时候消逝了,则全然不知,要是转眼不见了,还以为飞了呢。如果我打小就知道它来这世上是那么难,而活着的时间又是那么短,我有可能不忍心碰它,我将专注地看着它从何处来,到何处去,用几个小时,或整整一天的时间。 过了30岁才知道,人怕过年,一个接着一个,飞快,蜉蝣一般,浮来游去,有时也立志,下决心少睡一会儿,多读几页书,多写几个字。读着,写着,累了,躺在床上,头大身子轻,床若潭水,眼前发黑,觉得自己也是蜉蝣了。“姑娘,姑娘,你为什么皱起眉头,莫非你遇到整日阴雨绵绵?而那边那只小蜉蝣该怎么办啊,它的一生都遇到阴雨绵绵!”迷迷糊糊中,眼皮儿外好几次浮现这诗意,待自己渐渐变大、变薄,大到不能再大,薄到不能再薄,成为一片梦。 生命原是这样,满百者不能说长,几个钟点说不得短,因是世代绵延,给人以不息的感觉。 有一次我二大爷出远门,路过北京站,见人山人海,以为大集,回家跟乡亲说:真巧真巧,我去时见了那一大拨儿人,回来又见了那一大拨儿人。乡亲们问有多少人?我二大爷说:“跟蜉蝣似的!” 二大爷,您说得对,人啊,蜉蝣似的。只是您不知道,您见到的“那一大拨儿”,是分了这一拨儿和那一拨儿的,天天变换,蜉蝣似的。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听我念到《诗经》里的蜉蝣,女儿忽然问:“什么是蜉蝣?”那时她还不大,我答应抽空儿带她到水边走走,花几个小时,或者一整天,去寻找蜉蝣,见识蜉蝣,看那些不知皱眉头的短促的生命,在温暖的水里,如何长出美丽的翅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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