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为短篇推理小说集。推理小说,又被称为侦探小说,囊括惊悚、悬疑、神秘、等诸多写作元素,以精当的情节铺陈为特色,以渲染紧张的氛围吸引看客,以挑战充满刺激、惊悚的悬念为故事架构,献给读者破解诡计的智力读本。 本书精选11篇经典推理小说,旨在风格不拘一格,情节多元,故事线索出乎意料。在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之时,尽享前呼后应,伏笔巧妙的推理盛宴。 11篇经典佳作,篇篇出于大师之手,他们都曾荣获爱伦坡奖、金匕首奖、私家侦探奖、终身成就奖……本书遴选的作品是推理小说之必读或珍藏之作。 目录: 人质 极品戒指 钴蓝色的幽思 杀手的纠结 一只坏苹果 使命 画框里的交易 枪口 硅谷小夜曲 假日惊梦 男人的复仇 人质 (英)安妮·佩里 布里奇特叠好最后一条裤子,然后把它们一齐放进箱子。她期盼这个假期实在太久了,所以当它真正到来的时候,她甚至感觉到连自己的胃也充满着一种翻腾的兴奋。不过,这次旅行的地方不会是她喜欢的西部海岸,尽管在那里可以享受到来自大西洋的海风,感受巨大的海浪敲击海岸的声音,但去西部海岸得经过边界,得进入英国的亚耳河,这对他们来说就是不可能的。话说回来,北方海岸也很不错,那里也有其独特的美丽景致。去了那里,他们就等于离开了贝尔法斯特,离开了科隆尔所管辖的教堂以及大多数的政党。他总是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对别人的争吵做出公断,安慰失去亲人的人,克服什么困难,做一个决定,或者是争论、劝说…… 从她认识他起,他就那样——跟她的父亲一模一样。但是不管是以哪种形式存在,爱尔兰人的问题已经持续了三百多年。难道真是奋斗目标决定一个人的行为吗?他肯定是这样的! 箱子里还可以多放点什么?她四周看着,想找找看还有没有什么可以收拾起来加进去的,正在此刻,连姆走到门前。他现在十六岁,跟科隆尔一样,又高又瘦。尽管肌肉还没到成熟的时候,但他对自己身体成熟的速度却相当在意。 “你收拾好了吗?”她问道。 “不用收拾那么多啦,妈妈!”他语气中透着轻蔑,“我们就只去一周而已,你可以洗衣服,你知道吧?话说回来,我们为什么要去旅行呢?反正去了也无事可做。” “那正是我想去旅行的原因,”她回答道,脸上带着微笑,“你父亲需要做一些事情。” “他肯定不喜欢这次旅行吧!”连姆回应道,“他到时候会一直担心着:万一他离开这里而错过了什么事儿。然后回来以后,他只能比以前更加倍地努力工作,好把他离开的时候别人留下的烂摊子收拾好。” “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她继续保持着耐心说,“也许什么事儿都不会被搞砸,我们在那里会玩得非常愉快呢?难道你不认为大家聚一聚会很不错吗?不用担心其他任何人,也没有人来要求我们做什么,就那么几天……” 连姆的眼珠子转了几下说:“不会的,”他显得非常坦率,“这次旅行的事儿真是让人烦透了!爸爸也这么想。不管怎么样,他在那里的一半时间都会花在打电话上。” “那儿没有电话,”她告诉他,“那是一个海滩小屋。” “手机呢?”他毫无耐心地提醒着她,语气中充满了轻蔑,“我去找麦克去了。” “记住我们几个小时之后就要出发了!”他消失在门口以后,她大声叫道。接着她听到他本来轻快的脚步变成了快速奔跑,然后门被“啪”的一声关上了。 科隆尔走进房间。“你带了些什么呀?”他看着箱子里的东西问道,“带那么多裤子干什么?你带裙子了吗?你可不能一直都穿裤子!” 她怎么不能?她正打算那么做呢!反正在那儿谁也不会看见他们。终于有一次,外表可以不那么重要了!作为一个部长和清教徒事业领导者的妻子,她该怎么打扮自己……到了那儿,再没有人会批评或者对她的外表指指点点了。不管怎样,她的穿着跟他的自由理念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他可是从连姆现在那么大时就开始奋斗了。为了他的事业,他放弃了自己的幸福,他的整个青春显得格外短暂。 不过,在这个马上就要享受家人团聚度假的坎儿上,她有必要为了小事跟他争论吗?如果那样,他一定会大发雷霆,他一定会说:这是故意不支持他;她在故意向他挑战——从来都是这样。而这一周,她多么希望他们可以远离焦虑、无休止的压力,还有那种他待在家里或者伦敦随时会面临的危险啊! 没有说任何话,她把那些裤子拿了出来,就只留了一条在箱里。然后她收拾了一些裙子放了进去。 他也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她看到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他看起来很憔悴,眼角的皱纹越来越多了;此刻仔细一看,她发现他鬓角的白头发又多了一些;下巴上的胡子现在也变得稀稀拉拉的。尽管他抱怨外出,否定自己需要度假,其实他比她更需要这个假期。他真的需要离开一些天:没有职责的困扰,不用考虑做什么决定,晚上安稳的睡觉而不被电话打扰,更不用担心自己的言辞是否合适,不用担心万一哪个字说错,或者被人误解,或者被胡乱引用……她再次感觉到了自己胃里那种兴奋在翻腾,她对他露出了微笑。 不过,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微笑。他关上他身后的门——离开了。 尽管她知道这样很愚蠢,但完全被击垮的感觉还是袭来……在他的脑子里,总是想着其他各种各样的事,而他们的感情,他早已置之度外了。她应该把这一切当做理所当然——他就是这么认为的——在二十四年的婚姻生活里,他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他从来没有让任何人失望过!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会说话算话。整个北爱尔兰都知道这一点,天主教徒和清教徒们知道这一点:科隆尔·奥麦利值得信任,他的承诺坚如磐石,就像上帝给出的承诺一样,不会改变。 听到以上这句话回响在自己的脑海里时,她顿时感到非常恐惧。她怎么能让自己有这样的念头呢?即使是让这样的念头在自己的脑海一闪而过,也不行!他所参加的是一场精神之战,面对妥协的诱惑到底屈服与否,没有折中,没有不明确的答案。他一向用词谨慎,正确无误,而为了获得一点点和平共处的时间,连她自己都感觉随时可能屈服,屈服于惩戒——为了暂缓这不停的战争,对真理屈服。她太渴望那些日常生活中会发生的普通事了:笑声、友谊,不用担心感受着外在正义压力的同时自己内心其实一直愤怒着。 在他的眼里,这些都是人的缺陷,他甚至把这当成是背叛的行为。正确从来不向错误妥协。世界上没有自我放纵——这正是当领导人必须付出的代价。不能辜负了别人的期望,这话他到底说过多少遍呢? 她看着那些从箱子里面拿出来的裤子,它们穿起来是多么舒服啊!而且她还可以配着舒服又休闲的平跟鞋来穿。这次出去本来就是度假的!想着,她又放了两条裤子回去,压在箱子的最底部。反正到了之后,把东西从箱子里拿出来的人也是她,他反正不会知道。 给他收拾行装并非难事,不过就是睡衣、内裤、袜子以及许多的衬衫而已,带那么多衬衫,是因为这样他随时都可以有干净的来穿,然后还有毛衣、浅色的休闲裤,卫生用品。他自己会带上一些书和报纸——收拾那些东西,即使她想帮忙,他也不会愿意。 三个中号的箱子和科隆尔的文件包放在一块儿的话,车后备箱应该就满了。那两个保镖,比利和伊安,会单独行动,他们会开另外一辆车,跟在后面。那他们东西的收拾就不属于她的责任了。事实上,她宁愿想象着他们并没跟在后面。当然,他们的出现是必要的,一直都很有必要。科隆尔是爱尔兰共和军袭击的目标,不过据她了解,至今为止他们还从来没有对科隆尔进行过身体上的攻击,但如果他们真那么做,从政治角度讲,将会是非常愚蠢的行为。一旦科隆尔出了什么事,所有愤怒的清教徒会马上联合起来,坚不可摧。 至于言语上的攻击,他得到的跟他给予的基本差不多,或者说在言语上,他还占着上风呢!他擅长遣词造句,他的知识渊博,所以才有了他最骄傲的代表作:那些训诫和他的政治演讲——它们就像火山突然爆发喷出的熔岩一样,马上就能把那些反对他关于清教徒生存和自由言论的人烧成灰烬。有时候,对于向他挥手的自己人,那些言辞也能产生同样的效果,或者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因为他们犯下了人类最为严重的罪行——背叛。他对于胆小鬼的仇恨甚至超过了他公开的敌人。 门铃响了,她还没有来得及应声,就听见门被打开,接着便是罗森的声音传过来:“你好啊,妈妈!你在哪儿呢?” “在卧室,”布里奇特回答道,“我马上就收拾好了。你要一杯茶还是其他什么?” “我自己来沏,”罗森回答,说着她已经到了卧室门口了。她今年二十三岁,苗条的身材,跟她母亲一样有着柔软的褐色头发,只是她的颜色更深一点,给人一种甜蜜的感觉。她已经结婚一年多了,仍然容光焕发,保持着那种新婚的惊喜和快乐。“你准备好了吧?”她问道。 布里奇特感到她的声音带着一点点愤怒,好像她在努力隐藏着某一种紧张。老天爷,求你!可千万别是罗森和阿蒙出现了什么分歧!他们小两口现在很恩爱,现在有什么小问题应该也能很快过去,但在罗森有情感问题的时候,布里奇特可不想离开整整一周去度假啊!她太脆弱了,很容易受到伤害;而阿蒙呢,跟科隆尔一样——对于自己的信仰坚定不移,充满热情,全身心投入;而且他期待他爱的人也同样全身心付出,完全没意识到他自己为家庭的付出是多么微小;他甚至忘记了如何用语言来表达或者感触他所期待发生的事情……“这是怎么了?”她大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