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女作家钱红丽的一本随笔集。 分“四季帖”“故乡帖”“烬余录”三辑。 这本随笔的可贵之处在于,钱红丽始终保留了童年从农村生长中所携带的乡野气息,以贴近自然与生活的姿态,写四季节序在眼前的轮转;写对日渐消逝的洁净江川以及食物的惋惜,写对童年及昔日乡间的眷恋;写主妇生涯里每日案板上的蔬菜瓜果,也写对中年人生的顿首与哀叹。 作者简介: 钱红丽 作家,生于20世纪70年代。 于安徽安庆一个名叫稻圩的村庄长大,后迁居芜湖。 著有《华丽一杯凉》《低眉》等。 现居合肥,一直写作。 目录: 辑一:四季帖 在立春前剥开微小花苞 细雪在怀 春寒雨丢丢 惊蛰一过,万物起身 大风吹落胭红 清明谷雨 立夏的豌豆饭 小满,小满 麦子在一夜间倒伏下来 瘦西红柿,切开有籽 鱼咬菱角杆,南瓜藤下饭 茄蒂,山芋梗以及冬瓜皮 七月半,炒粉圆 小河渐渐瘦下去辑一:四季帖 在立春前剥开微小花苞 细雪在怀 春寒雨丢丢 惊蛰一过,万物起身 大风吹落胭红 清明谷雨 立夏的豌豆饭 小满,小满 麦子在一夜间倒伏下来 瘦西红柿,切开有籽 鱼咬菱角杆,南瓜藤下饭 茄蒂,山芋梗以及冬瓜皮 七月半,炒粉圆 小河渐渐瘦下去 暮秋的那一桶甜藕 经霜的那碗萝卜 把心脏般的松塔塞进土灶 去往一个幽深的境地 冬天的树与时间的松涛 一碗还顾望旧乡的红薯粥 毕竟小雪了 善于取暖 被大雪掩埋 哭一场都可以 辑二:故乡帖 引子 拥有一块地 过年分鱼 走失的味道 向农业致敬 没有红花草,也没有野兔 挖藕人终生不语 有过故乡的人 钱家祖的腊月 一块影响了人生的锅巴 谁乌发黑辫,曾一袭绛衣 辑三:烬余录 把兔子埋在芍药的根部 大湖与诗人 锣鼓家伙 不如去听罗大佑 想象成都 我所以为的幸福 诗来使我感旧事 半斤鹌鹑蛋及羡慕女诗人 一个走下坡路的中年妇女 漫长的巴赫与水萝卜 肃杀人间的丰盛美食 与青菜相濡以沫 笋与芹 玉玲珑 豆渣的富丽荣华 借三条路完成日常生活 我该怎么教他们安度晚年 不过是喜欢写点东西 高处的写作 我依然愿意把自己与周遭区别开来女性随笔作家中,我喜欢洁尘和钱红丽的文字。洁尘的是暖,而钱红丽的是寒。我与钱红丽未曾谋面,见她的相片,人是瘦的,让人怜惜。红丽的文字也瘦,寒冽彻骨,奇气逼人。?/《中国读书报》 我以为,一个作家,能潜心阅读,静心写作,沉得住气,厚积而薄发,这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境界。尤其在当下,在世风浮靡、人心浮躁的当代文坛上,一个后起之秀要能扎稳脚跟,扎实地写自己想要写的文字,她要忍受多少寂寞和难堪。但红丽做到了。/《贵州日报》在立春前剥开微小花苞 送孩子上学,雾气很重。虽有点冷,但不再刺骨。路边草一番枯意,再仔细看,草隙里已然绿叶丛生,圆形的叶,米粒一样匍匐,像裹着裘,娇嫩又调皮,像在说:有什么怕的,不就是冷吗? 哪怕下场小雨,砖缝间的苔藓就会绿得生机盎然,无论春夏秋冬。在四季面前,没有什么能强过苔藓的生命力,踩不倒,渴不死,只一点雨水,又是一个囫囵角色,跟某些女性类似,顽强,不争,一直顺应。 感觉到了一种气息,春天的气息,最先在水槽里。黄心乌我们吃了一整个冬天,每天都洗一篮子。有一天,一层一层地剥,尽心处,忽然起了微小的花苞,软弱的,不见光的白。 植物抢在节气前,给我们报告了春天的气息。 离“立春”尚有一星期呢。 这几天,站在阳台远远地看垂柳,已不再肃穆安详,偶尔风动,柳枝轻快地漾,荡得跟什么似的,仿佛一个姑娘拿手指在发里爬梳,不经意的样子,格外惹人注目,是谓风情。 单位北门有几丛连翘,下午上班,发现它们竟冒芽了,紫紫的,一小撮一小撮。植物真是,这么忍不住,说出芽就出芽,连声招呼都不打,让人猝不及防。是一夜间的急速,昨天黄昏临下班时,还特意望了一眼,它们跟整个冬天一样,不过是一丛蔫不唧的光杆司令一样的绿棍子,今天是谁吹了一声哨子,把芽全唤出来了。 春天永远这么激烈,像一次夜袭,惊喜又惊艳。 在我目力所及处,冬天临走时,最先开花的是连翘,黄澄澄的一大蓬,像一个精瘦女子跑起来把一袭泡泡裙拎着,远远地看她背影,仙气得很;接着就立春了,红梅、绿萼一定开在春天,跟春梅同时绽放的还有海棠——贴梗海棠先开,天气还阴瑟瑟的冷,等气温渐稳,就是垂丝海棠的舞台了,金钟一样的倒挂而下,红的深红,粉的浅粉,妆容不一,离万紫千红略微近一点。海棠都是小角色,真正的大拿是樱花,在树枝间高开低走,呵气成风,到了紧要处,简直怒火中烧般地绽放。樱花开得女性,像美貌,唯一经不起时间的锤炼。 世间事,均如此,越美丽的,越不经留。不比紫叶李,从初春一直开到晚秋,白煞煞的,不惹眼,也没多少人真心热爱吧,但,她胜在花期长,孜孜不倦,奋斗不息,四季里占了三席——世间一切美,都抗不过活得长,不比樱花,虽花气袭人,却躲不过短命。 等晚樱开败,春天也沉迷得差不多了。人总是懒惶惶的,什么都不想做,那接下来,可有什么看的呢? 还有茶梅,一大朵一大朵举在枝头,每次看见茶梅,都替她受累,花朵过分硕大,到萎谢坠地时,摔得惨。大红花从蕊里先烂起来,渐次铁锈黄、枯黑。魂被什么给收走了,就不在乎妆容失色了。 春天里,就是这样的春天里,每一年的春天里,幻想着买一棵兰回来,高耸的紫砂盆,衬她低垂的小黄花隐在叶间默默吐芳,也许整面墙都会因她而变得明亮起来,宛如一件平凡小事被一颗慧心描摹而成为一段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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