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巧合


作者:郭学荣     整理日期:2014-08-27 09:11:33

从微型小说创作的精致层面来讲,邓洪卫无疑是最经得起挑剔的作家之一。她始终保持高度的艺术自觉,在短小的篇幅内,把文学作品的价值内涵和智慧含量从容地凸显出来,尤其在结构上能做到举重若轻,几达娴熟圆融的境地。他不断地尝试着新的形式和笔法,努力地探索如何使自己的微型小说作品更丰富、更充实、更多姿多彩、更好看也更耐读,从而给自己也给微型小说园地带来了新鲜的活力。他笔下的人物往往具有独特的“这一个”特征,又能以人性的发现显示出一定的典型意义和警世作用。他让人物的性格、情感、命运与现实生存状态扭织起来,挣扎沉浮,使读者在强烈的命运感的波动中,产生爱与恨的共鸣。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局外人,而是把自己融入小说人物的情感世界当中,给予他们最大限度的尊重。
  这部微型小说集为读者打开了一扇触摸灵魂、直指人性、观照底层社会生存状态的窗口。
  作者简介:
  司玉笙,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郑州小小说学会副会长,商丘市作家协会副主席。1978年开始发表作品,在《北京文学》《天津文学》《小说界》《作品》《四川文学》《文汇报》《文学报》《羊城晚报》《杂文报》等报刊发表小说、诗歌、散文,杂文等作品1000余篇,约230万字。作
  目录:
  芳林馨香
  高等教育
  文具盒
  重心
  蛮音
  鞋样
  教鞭
  不倒树
  还债
  回报
  使者
  校长
  书包
  香巴拉
  天堂苹果芳林馨香
  高等教育
  文具盒
  重心
  蛮音
  鞋样
  教鞭
  不倒树
  还债
  回报
  使者
  校长
  书包
  香巴拉
  天堂苹果
  天筋
  天堂风琴
  窝窝
  净地
  站立的拐棍
  花瓶
  托福
  永远的阳光
  宦海万象
  “书法家”
  戒酒
  戒烟
  老木椅
  梦中人
  空房子
  错辈
  藏品
  程秘书
  季镇长
  赵夫人
  假发
  飞上树的鸡
  跟踪影子
  怪癖
  剪彩
  天罚
  老兵
  密码
  萨斯鸟儿
  吊魂树
  中国算盘
  熊掌
  天堂猪
  人生苦旅
  不萎花
  无堤河
  原色
  红杏树
  活手
  补偿
  美男
  神儿
  秀儿
  哑音
  假身
  怪胡
  哭灵
  走不出套口桥
  红线绳
  塑造“维纳斯”
  多麦墙
  鸽子林
  黑色花
  世间百态
  痴刑
  合骨
  假坟
  密窟
  夺魂树
  仿爷
  金钥匙
  盖爷
  狗才
  精种
  宝腰
  猪妖
  醉杀
  爬辈
  黑棺
  怪衣
  刑发
  狗的物语
  巴高哩
  错变
  狗粮
  软耳
  陪葬品
  杀犬
  小康
  干咳
  珍品文艺作品既是时代的先声,反映的是时代的精神趣味,也是对人性的“形象思维”,传递的是对人性的深刻体悟。从这个意义上说,教育性不是附会、强加上去的功能,而是文艺作品本身内在的品质。什么样的文艺作品最能触动青少年的心灵?我以为是真实、真诚的作品,也就是既赞扬人高等教育
  强高考落榜后就随本家哥去沿海的一个港口城市打工。
  那城市很美,强的眼睛就不够用了。本家哥说:“不赖吧?”强说:“不赖。”本家哥说:“不赖是不赖,可总归不是自个儿的家,人家瞧不起咱。”强说:“自个儿瞧得起自个儿就行。”
  强和本家哥在码头的一个仓库给人家缝补篷布。强很能干,做的活儿精细,看到丢弃的线头碎布也拾起来,留作备用。
  那夜暴风雨骤起,强从床上爬起来,冲到雨帘中。本家哥劝不住他,骂他是个憨蛋。
  在露天仓垛里,强察看了一垛又一垛,加固被掀动的篷布。待老板驾车过来,他已成了个水人儿。老板见所储物资丝毫不损,当场要给他加薪,他就说:“不啦,我只是看看我修补的篷布牢不牢。”
  老板见他如此诚实,就想把另一个公司交给他,让他当经理。强说:“我不行,让文化高的人干吧。”老板说:“我看你行——比文化高的是人身上的那种东西。”
  强就当了经理。
  公司刚开张,需要招聘几个大专以上文化程度的年轻人当业务员,就在报纸上做了广告。本家哥闻讯跑来,说:“给我弄个美差干干。”强说:“你不行。”本家哥说:“看大门也不行吗?”强说:“不行,你不会把这里当自个儿的家。”本家哥脸涨得紫红,骂道:“你真没良心。”强说:“把自个儿的事干好才算有良心。”
  公司进了几个有文凭的年轻人,业务红红火火地开展起来。过了些日子,那几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知道了他的底细,心里就起毛了,说:“就凭我们的学历,怎能窝在他手下?”强知道了并不恼,说:“我们既然在一块儿共事,就把事办好吧。我这个经理的帽儿谁都可以戴,可有价值的并不在这顶帽子上……”
  那几个大学生面面相觑,就不吭声了。
  一外商听说这个公司很有发展前途,想洽谈一个合作项目。强的助手说:“这可是条大鱼哪,咱得好好接待。”强说:“对头。”
  外商来了,是位外籍华人,还带着翻译、秘书一行。
  强用英语问:“先生,会汉语吗?”
  那外商一愣,说:“会的。”强就说:“我们用母语谈好吗?”外商就道一声OK。
  谈完了,强说:“我们共进晚餐怎么样?”外商迟疑地点了点头。
  晚餐很简单,但有特色。所有的盘子都尽了,只剩下两个小笼包子。强对服务小姐说:“请把这两个包子装进食品袋里,我带走。”虽说这话很自然,他的助手却紧张起来,不住地看那外商。那外商站起,抓住强的手紧紧握着,说:“OK,明天我们就签合同!”
  事成之后,老板设宴款待外商,强和他的助手都去了。
  席间,外商轻声问强:“你受过什么教育,为什么能做这么好?”
  强说:“我家很穷,父母不识字。可他们对我的教育是从一粒米、一根线开始的。后来我父亲去世,母亲辛辛苦苦地供我上学,她说俺不指望你高人一等,你能做好你自个儿的事就中……”
  在一旁的老板眼里渗出亮亮的液体。他端起一杯酒,说:“我提议敬她老人家一杯——你受过人生最好的教育——把母亲接来吧!”
  文具盒
  厉劲的北风篦子似的梳刮着裸露的皮肤,英的手背上就有了一道道血口子……
  娘说:“女孩子家能识几个字就行了,遭那个罪干啥?”
  英听了,眼泪就扑塌扑塌掉下来。常沾泪的那地方便有了印痕,似两片干柳叶。
  过年了,乡里分给村里一些市里人捐的衣、物,村里再分到户。听到吆喝声,娘带着英去领。
  村长的家就是村里办公的地方,只比英的家多一张床和两把一坐就吱吱作响的白茬椅子。
  捐物只剩下一双皮鞋、一件半旧的红毛衣和一个塑料文具盒。村长脸上透出难色,说:“大妹子,拣一样吧,还有两家哩……”
  娘就毫不犹豫地抓起那件红毛衣,抖了几抖就往英身上套。
  英直往后趔趄,眼光却扎在那个文具盒上。娘说:“那物件不挡寒,要它干啥……”
  村长讪讪地笑了,说:“这闺女有出息……”
  娘叹了口气,将毛衣在手里窝来窝去,说:“你真憨……”
  英的眼泪又下来了。娘说:“甭哭,依着你还不行吗?”
  得到这个文具盒,英把它当作宝贝,用布包好,放在枕边,从不往书包里装。没人的时候,她就打开它——就像打开了一个天地:文具盒里有花花绿绿的贴画、课程表,还有一杆漂亮的自动铅笔……拿起自动铅笔,她就觉得自己也会在市里某个明亮、温暖的教室里……
  几年以后,英考上了中专,去市里上学。临上路时,她没忘了将文具盒随身带上。
  开学头一天,英拿出文具盒摆在桌上——唯一能和同学一样的,就是这一件了。
  同桌的叫丽,家就在市里。看到那个文具盒,丽不屑地一笑。待英掀开它,丽的眼睛就睁大了——那个课程表是她设计的……
  丽说:“你真爱惜……”
  英笑了,说:“有了这个文具盒,我就不爱哭了。你小时好哭不?”
  丽不答,脸却红了。她没敢说这个文具盒是为了让妈再买一个更好的而捐出的。当时妈说这还能用,她就闹,还哭鼻子……
  英和丽成了好朋友。临近寒假的一个周末,丽邀英去家里玩。英不去,说:“我娘说了,不让我到别人家去。”
  丽说:“主要是我妈妈想见见你。”
  英就去了。
  从丽的家回来,英给父母写了一封信。信里说:“娘,我想要一件红毛衣……”
  重心
  孙老师五十上下,瘦矮,微驼,走路好背手。那捏惯了粉笔的右手是很不安分的,背在身后,手指头也支叉着,在腰间比比划划,好似在给后面的行人打拍子。比划到得意处,前伸的脑袋也跟着有力地一晃,便可想见一个很好的字形。
  这时候,旁边的路人总要站定,瞅他个仔细。他教初中语文,极重视字形的好坏。在黑板上写字,一笔一画的,颇见功底。写着,嘴里还念叨着:“这一横不要太僵,稍有变化……看见没?写这个‘口’一定要收……”
  字写得不好,他必定擦掉重写。他很少用板擦。夏天他左手握着块湿布,随时擦抹。冬天穿棉袄,就方便多了,哪地方写得不满意,袖子便“噌”地捂上去,瞬间就完成了使命一他不想让学生看见那不好的部分。
  写好后,他先看一遍,间或用手指头抹去一点什么。转过身来,两手轻轻一拍,袖子上挤成蛋儿的粉笔末就往下落……
  他写字的时候,学生们便“自由”了,小动作很多的。待他转过身来,便都“定格”。他瞄见了,也不训。他从不训学生,顶多只说这么一句:“你们呀,你们呀……”
  学生们就笑。有的扮个鬼脸,都不怕他的。连家长也说他是好脾气。说跟着孙老师,孩子不亏。都挤着上他那个班。
  孙老师教语文,将书法也带起来了。早晚的,他就讲一堂书法。讲字的间架结构、书写要领。他讲,学生们就在纸上写。
  “你们以后比我写得好只要你们用心去写……”
  那一次他说着,就在黑板上写了一个“心”字,写得极妙,连他自己也惊奇,就细细地看。不过瘾,后退一步又看,再退一步,竟忘了讲台就那么小,一脚踏空,身子一挫,重重地斜摔在地上。
  前面的学生面面相觑,竞没有人去扶。孙老师两手撑地,很艰难地坐立起来,脸上的肌肉被痛苦拱得一颤一颤的。
  课堂上很静,几十双表情不同的眼睛就看着他一仄一歪地上了讲台。
  “都怨我,”他说,“都怨我……”
  这一堂课没上完,孙老师就跛着脚出去了。他一出门,学生们就愣了,愣了好一会儿。
  第二天,孙老师又来了。他一跨进教室,并没谁喊“起立”,学生们都站了起来,站得笔直——从来没有这样过。
  孙老师说:“你们昨晚上都去看我了。你们呀,你们呀……”
  这一说,那些头都低矮了下去。
  他就往黑板上看。那上面没擦净,还留有一个字,就是那个“心”。不过,已被描过多遍……
  他一跛一跳地上了讲台,用袖子去擦那个字。一下、两下……怎么也擦不净。待他转过脸,学生们还站着……
  从此,他不再写那个字。
  蛮音
  王老师不是本地人。他来到这个小镇时只有十九岁,说一口很纯正的普通话。镇里人都叫他“王蛮子”。
  他是“戴着帽儿”下来的。据说是犯了很严重的错误,下放到这里是来“改造”的——上世纪五十年代末,这类事司空见惯。
  镇里人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听不惯他的口音,就觉得别扭。背地里说起他,就道:“那个王蛮子……”
  王老师也觉得别扭。为了能“打成一片”,他就努力地学当地土话。谁说了一句很鲜的土话,他就在小笔记本上记下,还注上拼音。
  镇里有个鞋匠,当地的俏皮话说得很绝。王老师是在一次补鞋时认识他的。一来二往,俩人就成了“莫逆之交”。有事没事,王老师就往鞋匠那儿跑。跑得勤了,就认得了鞋匠的女儿大萃。大萃好听他说普通话,他一来,大萃就不远不近地站着,或搬只小板凳往近旁一坐。听他说话,就捂着嘴叽叽地笑……
  后来,王老师被摘了帽儿,到镇小学教书。镇小学离鞋匠的住处不远,大萃就常给他送饭。王老师那时的本地土话已经说得很地道,学生们都听得懂。不经意冒出一句普通话,调皮的学生就会在底下捏着鼻子阴声怪调地学他: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这一学,课堂里就涨满了笑声。
  大萃不知怎的知晓了这件事。待放了学,在院子里揪住那调皮学生乱凿。那学生喊着求饶,用书包遮住头飞一般跑了。
  “不要打他,不要打他。”王老师劝大萃。
  “俺偏不,俺偏不!”大萃道,“你不能打,俺能打!”
  这以后,没有学生再敢和王老师唱“双簧”。王老师也很注意的,课堂上从不漏半点“蛮音”。
  不几个月,大萃成了王老师的新娘。学校没有地方住,王老师就搬到鞋匠那儿。有了妻子有了家,王老师过得还是蛮舒坦的。没事的时候,他和鞋匠海天云地闲扯。一盘花生米、两根腌黄瓜,翁婿俩能下去八两老白干。
  王老师三十出头才有孩子,是个千金。王老师就叫她“小萃”。小萃刚咿呀学语,大萃就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教她:“爸爸——妈妈——啊——啊——”
  老鞋匠在一旁听了直撇嘴。见老头儿这般,大萃就对王老师说:“你来教,你的话好听……”
  王老师笑了:“你比俺还强哩……”
  一晃眼,小萃就长大了。先在镇里上完了初中,又到县里念完了高中,接着又考上了师范学院。
  小萃一走,王老师心里就空落落的,每晚由大萃陪着喝两杯——老鞋匠已不能喝酒,他瘫在床上几年了。
  寒假时,小萃回来了,一张嘴竟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王老师很不安,说:“你说咱这地方的话不中吗?”
  小萃到外爷屋里,对老人说:“外爷,您老好啊!”
  老鞋匠将眼皮撑开,瞧瞧外孙女,问王老师:“这是谁呀,说话恁蛮!”
  王老师和小萃就笑。
  吃晚饭时,酒又摆上。小萃从牛津包里掏出两盒高级点心。
  “爸,这是我的老师、您的学生捎给您的礼物。”
  王老师一愣:“谁?”
  小萃就把目光移到大萃脸上:“妈,就是你凿过的那个……现在已是讲师。”
  “是二秧子呀!出息啦,出息啦!”
  “他还记得您。他说,就是冲您那一顿拳头,也得学好……”
  王老师愣愣地听着,双手来回摆弄那两盒点心。等大萃娘儿俩把话头刹住,他就端起酒杯猛喝……
  这一夜王老师第一次喝醉了,不住嘴地说了半宿普通话。
  鞋样
  蔡老师四十多岁才结婚。
  在镇中学,他算个“顶梁柱”,教数学是一流的。他课教得好,就是不讲究衣饰,穿得邋邋遢遢的,走起路来似风筝,仄仄歪歪的。
  好在这里的人并不在意这些,只要老师有本事把学生教好就行。
  看他四十出头仍未成家,都为他操心。其实他在大学时的一个女同学对他很钟情,只是后来他景况日下,“落难”到此,情网便焚。
  对过去的事他闭口不谈。掐指一算,给他介绍的足有一打,均不成。这多半怨他自己。他呆得很,总说:“我不想再染灰一个……”
  后来,给他说了一个寡妇,竟应下了。
  他认得那寡妇。寡妇原先是镇里卖菜的张二之妻。张二经常给学校伙房送菜。张二病倒后,就由妻替。那女人来送菜时,身后总跟着两个牛犊般的壮仔……
  成婚那日很平常。寡妇带着两个孩子,到屋里恭恭敬敬喊了一声“蔡老师”就算完礼了。让孩子喊“爸爸”,孩子就往母亲身后退,只露四只眼往“爸爸”身上瞧。
  蔡老师笑笑,说:“住下吧,住下吧。”俨然收容所的头儿。
  娘仨往屋里一挤就满了。蔡老师无容身之处,只得到外面住。
  夏天还好,一领凉席随便往哪儿一铺,拉拉呱,一宿就过去了。冬天难熬些,常和看门人抱脚而睡。
  女人很敬他的,口口声声称他“蔡老师”。她会过日子,从不乱花一分钱,到月底还能攒几个。尽管大字不识,针线活倒好,孩子、大人的衣裳都做得来,自己裁剪,自己缝制。蔡老师身上就鲜亮了一点。只是衣裤的样式老一些,裤裆大,裢腿宽,走起路来,腿间似摆着两把摇扇,活像个乡野的算命先生。蔡老师不在乎这些,叫穿什么就穿什么,心里蛮舒坦的。
  蔡老师对两个孩子很好,辅导他俩做作业、看书。没事时,领着他们到镇外的河边玩。两个孩子就在他手底下慢慢长起来……镇里人见了,羡慕得不得了,说寡妇的命真好。
  那一年赶上恢复评职称,红头文件规定了很多框框,其中一条就是对学历的要求。谁都知道蔡老师是硬邦邦的大学毕业生,教龄又长,有一个中级指标必是他的。眼光都向他投去。
  蔡老师并不觉得有什么,每天该干什么干什么,好像与他无多大干系。
  有一天,评委会的郑重其事地问他有无毕业证。他一愣,说:“有的,有的。”评委会的说:“那就拿来原件,再复印几份附到申报表上——都要这样。”
  他就回屋找那小玩意儿,竟没有找到。女人在旁看着,光搓手,问:“蔡老师,您找啥?”
  “找一个小本本……”
  “啥样儿的小本本?”
  蔡老师就说什么颜色的、多大……
  女人怔想了一会儿,忽地搬出来硕大的针线筐,扒拉扒拉,翻出来一个硬本本儿。
  “是这个不?”
  蔡老师说:“是的,是的……”
  “俺瞧里边的瓤儿又厚又硬,叫俺给孩子剪鞋样了,谁知它有用……”
  “没用,没用,我只是看看,过后再还给你,好吧?”
  就见女人双膝一软,泪汪汪地跪下了:“你捶俺,你捶俺……”
  蔡老师慌去拉她,拉不动,顺势也跪下。两个头就碰到一起……
  过了半年,蔡老师的中级职称批下来了。评委们对他的文凭复印件津津乐道——每份复印件上都清楚地落下一个“鞋样儿”……
  后来,两个孩子陆续考入大学。其中一个就在蔡老师毕业的那所大学就读。
  ……





上一本:电话里的歌声 下一本:生命的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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