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收录了27篇1957年至1966年间的中国经典短篇小说。阅读本书,有助于进一步提高读者的阅读层次及促进读者的审美情趣,使读者可以从精品文本中借鉴、吸收、补充养分,从而丰富文化知识及业余生活。 目录: 西苑草 红豆 美丽 我的引路人 达吉和她的父亲 来访者 狠透铁 改选 “锻炼锻炼” 山那面人家 一盏抗旱灯下 我的第一个上级 万妞 光辉的里程 静静的产院西苑草 红豆 美丽 我的引路人 达吉和她的父亲 来访者 狠透铁 改选 “锻炼锻炼” 山那面人家 一盏抗旱灯下 我的第一个上级 万妞 光辉的里程 静静的产院 乡下奇人 拔旗 团圆 水手长的故事 陶渊明写《挽歌》 赖大嫂 “老坚决”外传 黑掌柜 出山 长长的流水 开顶风船的角色 路考西苑大学的西苑湖畔,是起伏的暗黄色的土山,土山上的针叶松林在夏风里像山涧流水似的沙啦啦响。从山头到山坡,满是洋槐丛和玫瑰丛。山腰间还夹杂着几棵桑树和丁香树,被太阳晒得发散着苦涩的气味。山顶上那苍松掩映的宝塔,塔尖挂着几朵白云,倒映在湖面上。一道从玉泉山流来的小溪,带着田野泥土的芳香,在山脚下盘旋着流来流去,淙淙作响地流入西苑湖。湖心的孤岛上,有一座红墙绿瓦的龙王庙,掩映在翠绿的芦苇丛中,孤岛的石桥通连着湖岸。 “蒲塞风,蒲塞风!” 黄家萍沿着湖畔的沥青路奔听呼唤着,那声音是又生气又焦急的。 “蒲塞风,蒲塞风!” 黄家萍热得出了汗,白绸衬衣被汗浸湿贴在身上,她用力一甩那两条细细的小辫,一口气跑上土山去。那彩色斑斓的花哔叽裙子被风吹起,像一群飞舞的蝴蝶,闪到洋槐丛后面不见了。 “你这个该死……你在这里!” 宝塔边的一棵松树下,蒲塞风坐着石椅,伏在石桌上在写什么。洗到褪色的汗衫和一堆书,散乱地扔在石桌脚下。 “我喊你听见没听见?”黄家萍跑过去,狠狠地推了蒲塞风一把,一滴蓝墨水,落在稿纸上。 蒲塞风霍地跳起来。他是个清瘦的青年,微微显得苍白的脸泛红了。黄家萍紧咬着嘴唇,两只黑溜溜的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蒲塞风无可奈何地低下了头,又一屁股坐在石椅上。 黄家萍弯下腰,收拾着那堆零乱的书,把汗衫扔给了蒲塞风,然后说了声:“走!” “到哪儿去?”蒲塞风坐在石椅上不动。 “四点钟集体学青年舞。” “我今天有事,明天再学好不好?” “不行!” “我明天一定学。”蒲塞风自知理亏,便低声下气地央求道。 “不行就是不行!”黄家萍气恼地跺着脚。 “为什么跳舞也要集体化呢?”蒲塞风皱起他那两道浓眉。 “这是先进集体条例!”黄家萍一拍石桌子。 “我当初就反对……” “可是已经成了决议,就要执行!为什么一个共产党员就不懂得这个组织纪律性的基本原则?”黄家萍歪着头,摊着两只手问道。 蒲塞风被问得无话可答,他猛地闷雷似的喊道:“你们在墙报上给我画漫画吧!我是木乃伊,我是书呆子!” “墙报?哼!”黄家萍冷笑道,“要给你上校刊啦!” “为什么?” “就因为你不参加集体活动!劳卫制锻炼你的出勤率是百分之六十二点九,集体学舞跟集体学歌的出勤率是零,其他集体活动的出勤率是百分之三十一点四五,你妨碍咱们班获得先进集体的光荣称号!”黄家萍像背书似的一口气说完了。 蒲塞风又烦躁地站起来,但是背对着黄家萍,他凝视着山脚下那条潺潺的溪流,一片落叶被流水冲得东倒西歪,最后在溪边停住了。 “谁的手笔?”蒲塞风咬着嘴唇,半天,才冒出这一句。 “中文系二年级校刊通讯组。” “这就是说,是你和沈飞黄的大作。” “应该考虑别人的批评,不要考虑批评的人!”黄家萍冷冷地说。 蒲塞风忽然回过头,非常轻蔑地问道:“有插图吗?” “你这个人,我真是对牛弹琴!”黄家萍气愤地咬着牙,扭回身,穿过一簇簇洋槐丛和玫瑰丛隔成的小路,跑走了。 蒲塞风又坐下来,但是头嗡嗡响,他定了定神,把那张落了墨滴的稿纸揉成一团,又换了一张,动笔写起来。 黄家萍跑到湖畔,收住了脚,喘了喘气,又扭回身,跑上土山,跑到蒲塞风那棵松树下。 “跟我走!”黄家萍命令道,但是态度已经软下来了。 “不去!”蒲塞风头也不抬。 “我求你只去这一次,应应场面,我就不让沈飞黄把这篇批评送到校刊去。”黄家萍又反过来央求他。 “我就不去!”蒲塞风犯起牛脾气来了。 “我求求你!”黄家萍扳过蒲塞风的脸,她的眼眶里充满晶莹的泪珠,声音颤抖了,“只去这一次。” 蒲塞风站起身,低低地说:“我去。” 黄家萍给他抱起书,蒲塞风拿起汗衫,搭在肩头,默默地跟在后面。 他们在宝塔下停了停,从这里可以鸟瞰西苑大学全景,那一幢幢的楼房,一道道光溜溜的林荫道,和那川流不息的人群。 不远的树林里,手风琴响起来了。 在遥远的地方, 那里有云雾在荡漾…… 一个颤声的男高音唱起来。 “听!沈飞黄在拉手风琴跟独唱,”黄家萍欣赏地静听着,“奏得真美,唱得也动人,只可惜有些做作和太洋味。咦!走吧,今天有手风琴伴奏,华尔兹一定会把你感化了的!”黄家萍愉快地说着,扯着蒲塞风就要跑。 “我不去了!”蒲塞风摔开黄家萍的手。 “你……”黄家萍手一软,一堆书落下来,“你真要命!”说着,她用一只手抹掉流出的眼泪,冲下土山去了。 太阳西斜了,土山里因为树林挡住阳光,暗了下来,也凉了下来,蒲塞风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把笔放下了,走到溪边去。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蒲塞风回过头,在背后的玫瑰丛旁边,站着哀怨的黄家萍,蒲塞风走上前去。 “写完了?”黄家萍轻声问道。 “写完了。”蒲塞风惭愧地躲闪开那深情的眼光。 “把汗衫穿上,天凉了。”黄家萍说。 蒲塞风顺从地穿上了,但是想不出有什么话可说。 “到那边坐坐。”黄家萍指指宝塔下的那几块石头。 “好。” “你在写什么呢?” 黄家萍在石头上铺下一块手帕坐下来,她抱着膝头,问蒲塞风。 “在写一篇论文。”蒲塞风撕着一片丁香叶。 “春天你对我说,不是已经开始写了吗?” “初稿在三月底就写出来了,送到萧先生那里请他指正。今天萧先生的秘书告诉我,明天晚上萧先生准备跟我谈,我现在又根据这两个月的体会,写了这个补充部分,想谈得深刻些。” P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