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你的一切故事


作者:山羊一科     整理日期:2014-08-27 08:51:15

这本书由《你的一切故事》《雨过天晴》《人间的金茶荚迷》三部中篇小说组成。
  《你的一切故事》:每一年的学生免体都在继续,不论是自愿还是被强迫,不论是因此受到折磨和伤痛还是以此为一项殊荣,免体生的存在永远不会消失。虽然将来还会遇到难题,过来人却因为经历这些,得到了成长。
  《雨过天晴》:一个叫尹江团的女生。有不完整的家庭,有暴躁的母亲,有熟悉而陌生的孪生姐姐,也有渴望友谊和爱的心……尹江团会等来什么?尹江团在黑暗中等待。微风吹过,杨树花像下雨一样噼噼啪啪掉在身上……雨过天晴的那一天,湛蓝的天空就在身后。
  《人间的金茶荚迷》:先是一阵陌生,季灼灼缓缓接过了信。在双手触碰到金茶色的一闪念,就像是伞状花朵忽然绽满了整棵榆树,一切经历过的场景又都在头脑中鲜活起来,她的疑惑变为了笑容。绽放在人间的荚迷花,是少年的情书也说不定。
  目录:
  第一章 雨过天晴第二章 人间的金茶荚迷第三章 你的一切故事 (1)
  我想,大概谁都会有这样一个故事吧?考试失利,等到成绩发放后遭遇亲戚的善意询问,“你考得如何,差不了吧?”“差太多了。”——很想这样说,可是看到父母在一旁阴沉的脸,又没法这么坦率。几番僵持,对方也终于意识到我沉默的缘故,于是笑着安慰:“发挥失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下次努力啊。”
  我知道,谢谢你们,可,假如这是重大考试呢?
  你们就不说话了。这事情是真正发生在我身上的啊。我初三那年中考完败,分数甚至直线滑到了职高分数线之上。第一志愿第二志愿全部落空,当初抱着半玩闹心态所报的第三志愿,反倒成为将我收留的终点。
  “那,你现在到哪念高中了?”亲戚们又追问道。
  “海滨一中。”
  “出市区了啊……”他们伎俩不佳,微笑里分明露出怜悯的轻视神情。一切尽在不言中。保持缄默的同时,耻辱感也在胸口蔓延。
  从志愿落定的第一天起,全家的气氛就笼罩在死寂中。海滨对我来说并不陌生,小姨住在那。那里曾经是外国人的天下,他们搬走后留下了西式建筑,本地居民便在旧址上发展起来,沿海的都是小巧洋楼,其实日子比乡下还平淡。去年夏天我和同学游泳,顺便在姨家住了两周。我们一面吃着冰西瓜一面看学生在滨海路上来往,尽情嘲笑他们土气的白T恤蓝裤子校服,压根没想到这将是自己的归宿。
  我没参加同学聚会,也没脸走出房间接电话,贴在门上听见妈妈火冒三丈地告诉同学我快病死了,嘭地摔了电话机。
  我私下哭着恳求爸爸让我转学,“随便什么高中,只要回到市区。”
  爸爸虚弱地看我。家中的情况并不能呼风唤雨,他叹息道:“不太好吧……”
  “再怎样也比被骂死在乡下好。”
  带着行李去姨家那天,我鼠窜般逃离妈妈铁青的视线,跳进爸爸的小车。自从他答应我找学校后,我已经抱着上最烂中学的必死决心,然而,在高速路上爸爸却开口说:
  “你觉得十三中如何?”
  “市重点?”我吞咽一下,“与其当重点扶持对象,我还不如在海边凑合上学。这要不是开玩笑的话……”我看看爸爸严肃开车的模样,半是自嘲半是伤心地拉起自己的裤腿,露出比右腿细整整一圈的左腿——“恐怕他们是要拍安全教育片了。”
  在别人眼中,我中考惨败的原因是这条腿。体育考试前一周摔趴在跑道上,无比狼狈地办理了免体育课的手续。挫败感归咎于“免体后的沮丧”,这些似乎很讲得通。
  只是其中的真实原因,没有人知道。
  在海滨一中的入学档案上,我亲自签了“免体”二字。接着向老师浅略地解释伤到的是膝盖软骨,虽没有瘸,但不能再跑步了。谁知她挑挑眉毛,言辞尖锐地说:
  “你可好,把我们这儿当成疗养院了。”她知道我是从教学高质的市区来的,我哑口无言,这表现恐怕要扫她的兴了,她讥讽地盖章。就在这时,我身后的门开了。
  “你免体后自暴自弃来着,至于吗?还是说你本来学习就不好,一看走投无路了,咬紧牙关踩了自己的鞋带?”这种刻薄简直要烫伤我了。我捏紧拳头,正要反驳忽然觉得喉咙一紧,后衣领被人向反方向拽去。
  “她班主任让我把人带走。”似曾相识的嗓音。
  “给我等等。”老师站起来,“把免体证明给我留在这。”
  但那人已经不由分说拉我出门了。温暖有力的手紧紧抓住我的手腕,视线中他个子很高,短发稍长,眼睛在楼道的阳光中反射出熟悉的褐色……我见过他吗?停止脚步的一瞬间,我抽回了胳膊。
  男生转过身,皱了皱眉。
  他笑了,是令我困惑的弧度。接着,轮廓明晰的眉毛也跟着舒缓,露出角落一块小伤疤。“这么久没联系,我还以为你出国了。”
  “你……”他身上穿着的白T恤和蓝色沙滩裤,虽是陌生的校服,却令我无比怀念。记忆不断浮动,出现了田径场,小学教室,还有老师办公桌对面的那张小课桌。我怔怔地张开嘴巴,好一阵才努力集中思绪。
  “闫景埼。”惊喜地叫道。
  竟然在这里遇到发小,我俩自从小学毕业后就再没有联系了。他身为体育特长生,小学时一直和学习不开窍的我被罚放学做题。如今会在海滨一中再次相遇,实在出人意料。我简单讲述了自己的悲惨遭遇。“要说这边是疗养院也没什么错,我已经打算转学了。”
  “这边对免体可不客气啊,”闫景埼蹲下身,半感叹地提起裤腿看看我受伤的地方。“哎,你竟然也有变成免体的这一天。”
  他当然记得我因为和免体生闹架而被请家长的事。我从小就对他们心怀反感,觉得那么轻易就退出体育课,宁愿在操场上晒太阳无聊发呆,简直跟主动退出人生没什么两样。
  “不过没关系,这边也有差不多的人呢。”
  闫景埼抬起头来,拍了拍我。只感到一阵渴望太久的认同感淌过心中,我差点哭鼻子,然而,即便如此他也不知道我沦落至此的原因。
  体考那天发生的事,对谁也没有说。
  (2)
  我对免体生的厌恶,是就算我加入他们的行列,也不曾改变的。曾经我像其他人一样,认为病弱的他们非常可怜,可小学时偶然一次,我却发现其实他们之中很少,或是根本就没有真正的患病者。胖墩因为跑不动而假说自己腿部受伤,干瘦的女孩为了免去冬天跑操的苦恼假称贫血,甚至几个有钱人家的孩子仅仅因为懒得下楼集合,一致咬定自己像蘑菇一样不能见光。
  他们的免体证明,都是爸爸的好友开出的。那人是个医生,年纪轻轻便事业有成,自己的儿子却是个病秧。据说那男生考得比我还糟,家人倾尽所有想把他弄到市重点插班,到现在也没有着落。
  闫景埼在学校如鱼得水。三年不见,他破了两项全市记录,摘了五块金牌,初二时老师就说他要是保持这股劲头,首都体院得来找他。然而学校对体育越是看重,免体生就越是遭到冷落。我没有认识的人,不愿去那个自身存在感全无的操场,在海风清新的空气中,我只有坐在教室里。一切都和我没关系。
  “嗨,”一颗巧克力豆蹦蹦跳跳地弹到我桌面上。门外两个女生朝我招招手:“来玩牌吧。”
  “你们是免体?”
  她们面面相觑一下,两人的身材都已经迈入了超重的行列。“这么热的天,我们可不愿意跑一身汗。”
  我起身和她们朝楼道另一头走去。窗明几净,开放式的墙壁让人经过走廊时能将两旁的教室一览无余。“再找个人吧,”我建议,扭头看见了六班教室里孤零零的人。
  “人多会闹腾的,老师可不让免体生待在这啊。”
  可是我已经做了决定,从随身携带的铅笔袋中摸出一块橡皮。推拉窗开着,班里的男生就坐在靠窗第二个位子,桌上摊开一本厚书,他却歪头俯视着窗外的某个地方。机会绝佳。我稍一瞄准便将橡皮掷出……
  击中他的额头。
  身旁两人一声窃笑憋在嗓子里,撒腿逃掉了。我讷讷地等待着对方一脸愤怒地转过来,然而,等到真与他四目相接时,我却感到了他视线中的微笑余韵。只一瞬间,就变为敌意。
  “来玩牌吗?”我话未说完,就被拒绝了。他看看窗外,托着下巴的手有点苍白。“你就是那个从市区转来的么,”他问,“十三中?”
  我摇摇头,又自嘲地说道:“我可是个免体……”
  “过来。”他忽然说,下巴离开了手心。
  一声尖锐的哨鸣在楼道里响起。几句粗声粗气的训斥后,刚才那两个女生似乎被揪出教室了。她们解释着,仍然免不了被哄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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