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狱的一端连着的是天堂还是更暗的地狱? 隔世的等待、前生的错过,能否换来今世的生死挈阔、与子相悦? 那碗抹去前尘记忆的《孟婆汤》、以岁月让渡金钱的《黄金祸》、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接引天使》、烈火焚身的《不茗茶》、香艳魅惑的《贵妃鱼》、牵引灵魂的《风水师》、百年寂寞的《蛟舞九天》、为欲所困的《神仙醋》…… 那隔世的等待、前生的错过和今世的流连在尘世间的某个角落一一上演。 目录: 裟椤双树·孟婆汤 快刀·黄金祸 快刀·接引天使 青灯猫猫·不茗茶 青灯猫猫·贵妃鱼 李靓·少年风水师 青煌·蛟舞九天 佟婕·神仙醋 小椴·听说爱情回来过 张纳言·尾指 络绎·雪女川 王雨辰·旋转眼球 鱼不语·锦鳞与绣羽 秦桑曲·牌坊 媚媚猫·飞越长生裟椤双树·孟婆汤 快刀·黄金祸 快刀·接引天使 青灯猫猫·不茗茶 青灯猫猫·贵妃鱼 李靓·少年风水师 青煌·蛟舞九天 佟婕·神仙醋 小椴·听说爱情回来过 张纳言·尾指 络绎·雪女川 王雨辰·旋转眼球 鱼不语·锦鳞与绣羽 秦桑曲·牌坊 媚媚猫·飞越长生孟 婆 汤 裟椤双树 1.孟婆 清水在桥头舀了41年的汤,打他从父亲手里接过汤勺到他完全习惯机械式的派送动作,用了整一年时间。要当一个合格的孟婆,并不是件容易的事,那一勺汤,多一滴会让投胎的魂变得蠢钝,少一滴则抹不净前世的记忆。作为孟婆家族第102代接班人,清水很努力地恪尽职责。 是的,孟婆并不是具体的一个人,而是个家族,是份历史悠久的职业,能稳坐此位千百年,只因孟婆家族的成员天生没有情腺,换言之,他们没有感情,连结婚也不过是一种繁衍后代的工作。所以,他们可以坦然面对所有走过奈何桥的亡魂。每当遇到那种死不过桥誓不喝汤的主,清水总是摇摇头,举起汤勺在他们头上轻敲一下,他们便即刻止了哭,乖乖饮下汤,走向另一段人生。 清水很不想用汤勺敲他们,因为被敲过的人,来世就会变得很笨,今世上过的当,来世依然学不乖。比如有个为情人跳楼而亡的男人,清水被他抱住了腿,眼泪鼻涕地说他不想忘记那个女人。不喝是不行的,清水轻轻敲了他一记。结果25年后的某天,清水在桥头又遇到了这个男人,依然是自杀,这次是服毒。25年前的一幕再次重演,清水不得不再次举起汤勺。为情所困只是一场恶性循环,清水真希望下次再见这个男人时,他肯主动喝汤。 时间在清水重复的工作中流走,不过他不寂寞,因为从他做孟婆的第一年起,身边就一直有个话伴——那个叫盼盼的孤魂。 2.盼盼 “你是谁?”清水问那个在桥下青石上坐了三天的女子。她总是呆呆望着从桥上过的魂,眼神时而迷离时而失望。那时没人会想到,她这一留,就是四十年。 “我叫盼盼,小孩。”女子把目光暂时移到清水身上,那时候的清水,尽管已经有二十岁,却只是十岁上下的男童模样。孟婆家族的人外表年龄永远是实际年龄的一半。 清水在名册上没有找到盼盼这个名字,有些奇怪。来这里的魂,都按名册上的顺序喝汤,不会有谁像她一般,坐在桥头看风景。何况,这里除了死别和遗忘,没有什么可观赏。 合上册子,清水睨了盼盼一眼,不经意间看见了一缕绕在盼盼头上的黑气,如蛇般游动,不离她半步。 次日,跟清水关系最铁的张判官提着一包上好的碧螺春来找他。每逢张判官到人间出差,清水总会拜托他捎带些好茶。清水爱品茶,他说,茶香的悠长让人惦记,不像那一勺汤,只能让人忘记。 收过茶叶,清水朝盼盼那边觑了一眼,跟张判官说:“真奇怪,我的名册上没有她。”“你说她?”张判官牛眼一瞪,小声说,“上头特许她滞留在桥头一百年。”“为什么?”清水从不知有这样的先例。 “她是千百年难得一见的五星级倒霉鬼,从里到外没有一丝运气。真是稀罕物啊,上头也比较惊异,所以破例同意了她的要求,百年之内,她可以选择在任何时候喝汤过桥。” 清水又看了看盼盼,难怪她头顶的黑气不散呢。可从来只有大奸大恶之徒才会在死后被抽走运气,她那张单纯的圆脸,怎么看也不像啊。 “你犯了什么错?”在跟盼盼当了一周邻居后,清水忍不住问。 盼盼仰起头,黑白分明的澄澈眼睛奇怪地望着清水:“没有啊……踩死蟑螂算不算?”清水叹息着背过手去,摇头:“不算。” “哈哈,小孩,看你那模样,跟个小大人似的。”盼盼突然大笑起来,圆眼成了弯月,两排雪白整齐的牙没心没肺地露出来。 “我已经二十岁了,我是现任的孟婆!麻烦你尊重我一点好吗?!”清水佯装生气。作为没有情腺的孟婆,既没有爱,自然不会有恨。不过有一刹那他想,即便他有恨,大概也无法讨厌她。 盼盼满脸惊奇,噌一下跳起来,窜到清水面前俯身看他,两张面孔间不足两寸距离:“二……十……岁?”“天若有情天亦老,孟婆是没有感情的,所以我们老得很慢。”清水淡淡地说。 “哦,这样啊。”盼盼很无趣地坐了回去,支着下巴嘟囔,“没有感情是件多没意思的事呀。”清水缓缓搅着汤桶:“感情太多,是累赘。” 盼盼像是没听见,扭过头,聚精会神地看远处走来的一队新魂。 3.流年 时间走过三十年,清水已经有了翩翩少年的模样,而盼盼还是初见时那般,二十出头,黑气绕顶。她把清水当成了最亲密的话伴,而清水则终于见识了何谓五星级倒霉鬼。哪怕盼盼什么都不做,只乖乖坐在青石上,也会被从天而降的铁锤击中,其实那个生前是铁匠的魂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他随身携带的工具落地弹起,砸扁了盼盼的脚。又比如那个杂技演员的魂,过桥前重温了一次飞刀绝技,几十年都未失过手的绝活儿,结果两把飞刀飞出,一把落户在盼盼的头上,一把安家在她心口。看热闹的人里,她还是站得最远的。至于摔个四脚朝天或者掉到河里的事,更是多不胜数。清水感叹,盼盼要是活人,一百条命也不够她用。 “你是怎么死的?”一天,清水送走了当天最后一个魂,随口问她。 “车祸。”盼盼玩弄着手里的小石子。“为什么要在桥头等一百年?”这是清水最想知道的。 石子在盼盼手里停止了跳动,她的眸子里有刹那的怔忡。“我在等一个人。”盼盼望着空空的桥头,好像坠入一场甜蜜的梦,“我还没来得及跟他定下约定,我得在这儿等他来。” “你真有耐心。”清水笑笑,把空空的汤桶叠放到一旁。 “清水,你有没有牵挂过谁?” “没有。”清水毫不犹豫地摇头,“跟你说过啊,孟婆没有感情,没有感情,又哪里来的牵挂?” “哦。”盼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老这么憋着不好,会出毛病的。” 清水想,如果自己是凡人,也许早被她气死了。没有感情就是没有感情,只有她才会以为天下人都感情丰富,称自己没感情的人都只是在装,在憋。这丫头,真让人哭笑不得。 4.命运 一天,清水回家取汤料,路上碰到了熟人老牛和老马,两人押着个身材佝偻的老妇往炼狱的方向走。 “她犯了很重的罪吗?”清水见她的脖颈上缠着重重的铁链,这是重刑犯才有的待遇。 “她开了家叫‘命运’的占卜馆,用巫术干尽了害人的勾当。”老牛的声音总是很大,但说话总抓不着重点,老马接过话头道:“她教人交易‘运气’,并从中牟利。这不是在变相杀人吗?” 清水明白,被扰乱了运气的人,随便从一座高楼下经过,也可能被无故落下的花盆砸死。 链条的声音越来越远,清水抱着汤料往回走,不期然地想起了盼盼,那个五星级的倒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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