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中几乎每一个人物,内心都有一个“天堂”:游手好闲的冯梦发,成天在城里逛荡,梦想有朝一日能够发达;牛皮哄哄的冯大炮,隔三差五地上城去,谎称承包了大业务,目的不外乎以后能当上村长,可以作福作威;心狠手辣的冯丰收,企望安稳地呆在村长的位置上,一如既往地鱼肉乡亲;瘸了条腿的冯土根,挥霍着承包村里工程赚来的钱,踏上了纵欲的不归路;当镇校教导主任的毛主任,向往着远离偏僻的乡村,使出了各种不同的手段;安份守己的吴豆花,一心想让家人过得滋润些,一次又一次出卖着肉体;漂亮的村长儿媳丁娅红,淡漠了跟丈夫的情感,沉溺在跟冯小天私奔的假象中;远在城里做木工的冯田富,长期迷恋于赌博,幻想赢笔钱在城里安家落户;而主人公冯城生和冯冬暖,梦想着能逃离生活的村庄,去一个有得吃、有得穿,还不会让人欺负的地方…… 作者凭借对农村生活的无比熟谂,运用娴熟而高超的艺术手法,围绕着两个特殊留守儿童的悲惨遭遇和生存欲望,写出了留守农村的人们的生存困境和内心的脉动,揭示了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和矛盾,反映了变革时期中国农村存在的现实问题,真实而生动地展现了当代中国乡村的生活图景,不失为一部具有史诗意味的厚重之作! 作者简介: 卢江良,本名卢钢粮,男,1972年11月出生于绍兴,现居杭州。浙江省知联会理事,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编辑学会会员,杭州市文联签约作家,浙江省作协签约作家。近年,以“凭着良知孤独写作,关注人性、关注命运、关注社会最底层”为基点,创作了一批独具魅力的乡土小说,在文坛引起了较好的反响,被著名文学评论家张柠誉为“当代中国乡村的发现者”。作品曾荣获第3届全球网络原创文学作品大赛优秀短篇小说奖、首届西湖文学奖优秀创作奖(一等奖)、2003-2005年度浙江省优秀文学作品奖、第7-9届美国“PSI-新语丝”网络文学奖和荣登中国小说学会“2004年度中国小说排行榜”;《在街上奔走喊冤》、《狗小的自行车》、《谁打瘸了村支书家的狗?》等3部小说被拍成电影,其中《狗小的自行车》荣获国家广电总局电影频道第8届数字电影百合奖优秀儿童片奖等3项大奖;已出版小说集《狗小的自行车》(花城出版社,2005年)、《送花的男孩》(吉林出版集团,2010年)、散文集《最后一场马戏》(远方出版社,2005年)、长篇小说《城市蚂蚁》(春风文艺出版社,2007年)。 目录: 第一章 破宅 老黑 打架 赌儿 村店 赊账 伪装 补衣 矮屋 车祸 堂姑 购票 第二章 偷窥第一章 破宅 老黑 打架 赌儿 村店 赊账 伪装 补衣 矮屋 车祸 堂姑 购票 第二章 偷窥 姘妇 索钱 正义 挨饿 赊面 馈赠 向往 示好 风波 告别 心结 第三章 幸福 赌徒 胡诌 “毒瘤” 拒绝 挑唆 落魄 朝思 乞食 企图 村长 逃学 第四章 计谋 比试 敲诈 较量 惶恐 送礼 探秘 威胁 机会 封口 孝心 恫吓 第五章 困顿 暮想 遭拒 觉醒 寒夜 归正 复赌 进城 借钱 亲情 色诱 迷惘 第六章 密逃 爱情 天堂 失窃 追截 毒打 密谋 养伤 离间 拐骗 失踪 尾声 后记 破宅冯城生的家在村外,那是一间楼房,好几年前就建了底层,后来做着发财梦的冯城生爸,扬言要到城里安家落户,便放弃了投资加层的想法。如今,经过几年的风霜雪雨,房子已变得破烂不堪,而他家也再无能力修建。现在,冯城生从这间楼房里出来,太阳已经升得有些高了。这是一个初秋的上午,天气有些冷飕飕的,但冯城生还是穿着一件短袖。那短袖新的时候应该是白色的,而如今已经完全变成了灰色,跟冯城生的肤色保持着高度的一致。个子矮小的冯城生,站在家门前的空地里,不由回想起了第一次归来的情景:那是一年前,妈跟黑叔跑掉有一段时间了,亲姑姑家不愿再收留他,爸就把他带回家来。他们走进石桥庄时,已是黄昏时分。冯城生走在村口平整的水泥路上,眺望着小村深处鳞次栉比的楼房,和一条半环着村庄波光闪闪的河流,对这个陌生的村庄充满了无比新奇。他便仰着头,问旁边的爸,爸,我们去哪里?爸沉闷地回答,回家。回家?他顿感蹊跷,我们家不是在城里吗?爸说,不在城里,在这里。他困惑地问,那以前我们怎么都住在城里呀?爸解释说,住在城里不等于家在城里了,我们的家还是在这里。不过以后就不一定了,等我挣了大钱以后,就在城里买一套房子,那个时候我们家就在城里了。他循着爸指的方向望去,那里耸立着一幢三层的楼房,楼的侧面用蓝色瓷砖幕墙,正面是两扇深蓝色玻璃大门,看上去虽然没城里的楼房高大,但感觉非常整洁和气派。可他跟着爸走到那幢楼房前,爸没有领着他走进去,而是拐到了隔壁的一间破屋里。那间破屋虽然也是砖砌的,但由于砌的时间久远,加上长期没有修理,整个墙面黑乎乎的,还裂着无数条缝——大的几条拳头都伸得进去了。他停在那间屋跟前,吃惊地问,这是我们家?爸没有应声,只是推开了门。这时,他才发现,那门根本没上锁,只是虚掩着。而开了门的屋里面,除了一张缺腿的饭桌,还有满屋的尘土,几乎没别的东西。他皱着眉头,迟疑着不想进去。爸见状,瞪了他一眼,催促道,你还站着干吗?快进来。他勉强地走进去,爸安抚着他说,这是暂时的,爸很快就挣大钱了,到时候我们在城里买房,三室一厅的,要多新就有多新。听了爸的话,冯城生就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可转眼一年过去了,爸一个人在城里,不仅没挣大钱回来过,而且回到村里后,还经常输得身无分文。他就只得一直住在这间破楼房里。此刻,冯城生停止回忆,朝天打了几个哈欠,用力抹了几下眼睛,胡乱扣着仅剩的两颗扣子(其他三颗掉了),朝着村口那问杂货店走去。在去学校之前,他得先解决肚子的问题。老黑冯城生来到半绕着村庄的那条河边,碰到了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头。那老头皮肤黑黑的,村里人都叫他冯老黑。他正埋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朝着村委的方向走去。这几天,村委前面的路在改建。冯老黑作为监工,每天去监督的。这活是村长派给他的。自从冯小天——按外人的说法——“厉害”了起来之后,跟自己一家结过怨的村长,就开始向他家妥协了,不时派些轻松活让冯老黑负责,以此来讨好他们一家。对此,冯小天曾劝说冯老黑,不要稀罕那几个钱,不要接村长分派的那些活。但冯老黑有自己的打算,没有听从儿子的建议,欣然地接受了过来。而且,接过来之后,没有因为儿子的“厉害”,而敷衍落在肩上的任务,而是比其他人做得更认真。他除了每天按时上下班。晚上还加班加点,把白天来不及记的账,一一补记下来。譬如,改建这条路用了多少车石头?每车石头大概有几吨?每吨的价格是多少?还有改建这条路,一共用了多少人工?每个人工的开支多少?每项工程做下来,他都要记厚厚一叠纸。光记还不够,他还不断计算。有时,到了深夜,还趴在饭桌上忙乎。老伴一觉醒来,见他还没睡,就催促他上床。他嘴里应着,但身子没动,像着了迷似的。老伴看他那么起劲,不禁有了怨言,说他才赚了村委多少钱,犯得着这么干吗?万一干出病来,还不是自己招的?但冯老黑听了,总是不亢不卑地说,你一个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知道个什么呀!我这样做,自然有这样做的道理!时间一长,老伴也就习惯了,但见他一心扑在村委的活上,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还是免不了要讽刺几句,有意夸他是“村长的好帮手”。P2-P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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