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忠民,生于沈阳,曾下乡到辽宁的盘锦。回城后上大学。当过工人,从事过设计、技术和质量管理等工作,为高级工程师。1989年起开始发表文学作品,迄今已发表散文、诗歌、小说100余万字。30余次在征文大赛上获奖。现为沈阳市作家协会会员。《红碱滩》这本书就是他编写的一部长篇小说。小说以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为背景,以男女主人公悲苦凄绝的爱情为主线,真实生动地再现了那个特殊年代令人触目凉心的岁月。《红碱滩》由武汉大学出版社出版发行。 天已完全黑了。凛冽的北风狼嚎般在盐碱滩上怪叫。枯干的芦苇瑟瑟颤抖,发出凄楚的呻吟。颠簸了半天的破旧“嘎斯”大货车像个病牛,气喘吁吁晃荡到青年点二连的宿舍前。我顾不得到屋内暖和一下几乎冻僵的身体,急赤火燎地想找个地方排泄膀胱里憋了一下午的液体。我四下撒目,惨淡的月光下,房山头边上的草垛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儿既背风又不易被人发觉。我正要跑过去,身边的同学邱玉明急不可耐地解开裤带,猴急地说:“还磨蹭啥呢?哥们儿憋不住了,就在这儿得了。”我朝草垛方向一扬头说:“这前后一帮人,瞅你好哇?哎,往里点儿。”邱玉明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提着裤子,刚到草垛边就浇上了。我刚解开裤带,忽听“啊”的一声尖叫,浑身霎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僵硬的手抓紧了肥大的裤腰。寻声望去,草垛里有两个人影在晃动。邱玉明惊得提着裤子兔子似的噌噌往回跑,我的心怦怦乱跳,尾随他钻进了宿舍。我俩惊魂未定,忽然门被咣当一声踹开,一个长得像大骆驼的青年满脸杀气地蹿进屋内。正在闲聊的几个老知青一见这个人,像遇到“瘟神”似的赶紧闪到一边。不知谁小声嘀咕了一句:杜金彪来啦。杜金彪瞪着眼珠子扫了一圈,见我还在哆哆嗦嗦系着裤带,霎时眼露凶光,直扑过来。没等我反应过来,头上便重重地挨了他一个“电炮”。我头一晃,只觉耳膜嗡嗡响。我一愣怔,问:“凭啥打我?”“凭啥?”杜金彪张开大嘴露出一对咬人的虎牙,气哼哼地说:“刚才浇尿的是不是你?你以为猫这儿就没事啦。操你妈的,跟哥们儿装傻。”他照我的前胸咚地又是一拳,我只觉胸口像被大锤猛然击中,憋闷得快要窒息。我噔噔地倒退了好几步。“不是你是谁?”杜金彪龇着虎牙冲我厉声喝道。“是……”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邱玉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杜金彪眼珠滴溜儿一转,发现邱玉明的裤裆湿了,恍然大悟。他噔噔地来到邱玉明跟前,两眼直勾勾地说:“嗬,你小子够流氓的,胆儿挺肥呀?你他妈的没长眼睛,敢往女青年身上浇尿。”邱玉明惊得小脸煞白,额头渗出汗珠,他手扶着炕沿儿哆哆嗦嗦,挪着身子往炕上蹭,声音颤抖着:“这……黑灯瞎火的,谁知道草垛里有人哪?”杜金彪抡起大手,啪地扇了邱玉明一个重重的耳光,邱玉明的小脸霎时出现几道红红的手印。邱玉明嗷地怪叫一声,头向后一仰,棉帽子甩到了一边,露出一头鬈发。他身子一趔趄,倒在了炕上。我吓得一激灵,生怕那拳头再落到我身上,赶紧向边上闪了闪。“嗬,头发还带卷儿呢!”杜金彪嘿嘿一声冷笑,一把揪住邱玉明的头发说,“曲了毛,挺厉害呀。”“大哥,饶命……”邱玉明手捂着脸哀求道。杜金彪向下一拽邱玉明的头发,迫使他的脸向上仰起,说:“小兔崽子,不给你点颜色,你他妈的不知我杜金彪的厉害。”杜金彪猛一撒手,回头操起门后的铁锹吼道:“今天我非把你鸡巴剁下来不可。”“大哥,别,别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邱玉明发出了哭腔,眼泪刷地流了出来。“去你妈的,少他妈的装熊。”杜金彪吼着,抡圆了铁锹拍过来。邱玉明吓得身子一歪,铁锹在他棉袄上开了一个大口子,又重重地砸在炕上,咚的一声,炕上凹下去一大块。站在一旁的黎义鸣黑着脸耷拉着眉毛,乜斜着瞪了一眼杜金彪,鼻孔翕动,喘着粗气。我知道黎义鸣在校时打架出了名,今天见两个同来的战友挨了打一定心里憋着气。幸好杜金彪没注意黎义鸣的表情,不然的话说不定会发生一场恶斗。杜金彪怪叫着又举起了铁锹,这时,门忽地被踹开,涌进来两个人。一个抓住杜金彪的胳膊,另一个抱住他的腰。抓胳膊的那人中等个儿,长得瓷实,有点O形腿,像个蒙古人。他说:“金彪,你跑这儿干啥?这新青年咋惹乎你啦?”杜金彪气哼哼地说:“达子,你是连长,你说说这小兔崽子,没事儿往女的身上浇尿,你说该揍不?”“啊,天挺黑的,兴许他没看见。”被称为达子的人说。……P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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