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弟大学生安家来从县委“第一秘”因故被谪放到偏僻的蔡河河畔的黄龙湾村,担任村支书。在历经“舞弊选举”、“征地拆迁”、“邂逅爱情”、“以身换人”等事件的同时,他于沉郁中燃释着自己的才干和激情,体验着乡野的沉重与希冀,触摸着官场的波谲且云诡,品味着爱情的甜蜜又苦涩,收获着人生的自信及嗟叹……作者试图通过一幅幅真实生动的场面描写和细致入微的心理刻画,来描绘出当代城乡生活和底层官场的《基层》内容简介:农家子弟大学生安家来从县委“第一秘”因故被谪放到偏僻的蔡河河畔的黄龙湾村,担任村支书。在历经“舞弊选举”、“征地拆迁”、“邂逅爱情”、“以身换人”等事件的同时,他于沉郁中燃释着自己的才干和激情,体验着乡野的沉重与希冀,触摸着官场的波谲且云诡,品味着爱情的甜蜜又苦涩,收获着人生的自信及嗟叹……作者试图通过一幅幅真实生动的场面描写和细致入微的心理刻画,来描绘出当代城乡生活和底层官场的一个缩影。一个缩影。 作者简介: 何志敏,男,1970年出生,河南漯河人。当过教师,干过记者,现在一机关做小吏。 目录: 一、上任 二、巡庙 三、追欠 四、杀驴 五、讹驴 六、占相 七、邂逅 八、保帽 九、考察 十、选举 十一、重逢 十二、心萍 十三、情海 十四、阋墙 十五、蓝图一、上任 二、巡庙 三、追欠 四、杀驴 五、讹驴 六、占相 七、邂逅 八、保帽 九、考察 十、选举 十一、重逢 十二、心萍 十三、情海 十四、阋墙 十五、蓝图 十六、征地 十七、雨夜 十八、驰援 十九、舍身 二十、公关 二十一、妄灾 二十二、失爱 二十三、祭品 二十四、烟化 二十五、婚变 二十六、挺夫 二十七、踯躅 二十八、尾声 跋:写作是一杯淡淡的香茗跋:写作是一杯淡淡的香茗 如同少妇的头胎生子,拙著的正式出版,作者心里自然是欢喜不尽的。拭去分娩阵痛时的汗珠,细数一下“孩子”的来历,倒也别有一番滋味涌上心头…… 对于一个生于农村、长于农村孩子来说,知识改变命运被奉为不二法门的圭臬。于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就成了发奋苦读的原动力。果然,如愿升学师范,跳了“农门”,镀上了“城里人”的浮金。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求学期间,“万卷书”,不敢说—压根也就没有认真读过几本;笔下却也能东搬西仿,比葫芦画瓢写出几篇小文来自娱自乐。整个师范期间的学习生活也因此避除了许多烦恼和压抑,平添了不少的意趣和自信。 毕业之际,恰逢“风波”,一竿子磕回老家农村做了园丁。“黄金屋,颜如玉”眼见正于己渐行渐远。于是,偏僻的校园已装不下这个自觉“提笔能文,跨马能武”,怀有鸿鹄跋:写作是一杯淡淡的香茗如同少妇的头胎生子,拙著的正式出版,作者心里自然是欢喜不尽的。拭去分娩阵痛时的汗珠,细数一下“孩子”的来历,倒也别有一番滋味涌上心头…… 对于一个生于农村、长于农村孩子来说,知识改变命运被奉为不二法门的圭臬。于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就成了发奋苦读的原动力。果然,如愿升学师范,跳了“农门”,镀上了“城里人”的浮金。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求学期间,“万卷书”,不敢说—压根也就没有认真读过几本;笔下却也能东搬西仿,比葫芦画瓢写出几篇小文来自娱自乐。整个师范期间的学习生活也因此避除了许多烦恼和压抑,平添了不少的意趣和自信。 毕业之际,恰逢“风波”,一竿子磕回老家农村做了园丁。“黄金屋,颜如玉”眼见正于己渐行渐远。于是,偏僻的校园已装不下这个自觉“提笔能文,跨马能武”,怀有鸿鹄凌云志的小园丁了。辗转来到了电台做了记者。有平台了,可劲儿扑腾吧!写的稿件上了省内参,得了一等奖,评了市首届新闻十佳,入了党,当了小头儿……彼时,红得可谓是“尿血”啊,俨俨然成了人物,且深以为然,颇为自得。忽一日,一个平日在自己眼里根本就不入流的“人物”,被提拔成实实在在的“人物”了。自己才当头棒喝,醍醐灌顶:敢情有时“尿血”也不顶用啊! 虽没提拔,却被上级指名调进了机关,也算是因祸得福吧。这样,一晃儿十余年过去了,自己也已“摒却丝竹入中年”了。其间,笑谈身边风云变幻,冷观他人宦海沉浮,竟对“官样儿”的写作厌恶之极,连每周一报的工作台账,也多口授以应,少有动笔。 机关工作,讲规矩,程序性强。作为小职员,你只要做好上情下达,守好摊儿,尽到责,就是合格。当然,领导一直在讲要“创新”,给你个蟹壳,你能把那道场做得既宏大又排场,无疑,“人才”非你莫属。按说,我已是习惯做个合格的小职员的。不想,一个私交甚好、口碑极佳的学兄骤然间的因公殉职,在我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让我夜不能寐、泪流满面、痛彻心扉:一哭学兄好人不长寿,生死相去两茫茫;二叹人生苦短,似水流年,活好当下,不枉来一世。 至此,心底那冷落已久的写作情结又被重新钩扯出来。自然,此时的写,早已非为昔日的“黄金屋,颜如玉”而作了。无为空自老,含叹负平生。写此拙作,说不为名利,恐招诸君不屑:如是,出版何为?一点不矫情地讲,图名,鄙人已过不惑之年,早绝了紫陌红尘、物欲喧嚣中“出名要早”的妄念,更何况多年的机关生活也不允许自己做那些个“图虚名招实祸”的蠢事;为利,圈内人知道,如我等无名之辈写不出所谓的“畅销书”,正规出版发行,是挣不到什么钱的。 若此,工作之余,写作便成了自己打开尘封记忆的钥匙,成了自己梳理往日情怀的玉蓖,成了洗涤自己心灵的那泓清泉,成了自己书桌上那杯碧绿的淡淡的香茗……孩子,无论丑俊,只要是亲生的,那就一定血脉相连,亲爱无比的。打开拙作,只期望能博您一笑,舒缓一下您拨冗间隙的神经,我就知足了;若您览后又沉思一下,那对我而言,就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奢望了。当然,书中的人和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请勿对号入座。小说,虚构的艺术,这是地球人都知道的! 最后,谨向我的家人和文萃江南居友人以及关心帮助我的朋友们致以诚挚的谢意,没有你们的鼎力支持,如此顺利地完成拙著,显然是不可能的。 2011年7月3日十、选举 外出参观学习归来的第二天,问山乡党委在二楼小会议室召开了乡党政班子联席会议。会议的中心议题是全乡各行政村的村民委员会换届选举工作,乡党委书记穆子敬坐在会议室椭圆形会议桌中央,左右分别是乡长耿国中和乡人大主席陈广泰。安家来享受班子成员待遇也参加了会议,挨着抓农业的秦副乡长坐在会议桌一侧,对面是副乡长左生锋和作会议记录的乡办公室主任丁晓明。此时,会议议程已接近了尾声,会议室里烟气腾腾,却沉寂无声。前面各村的换届选举安排都很顺利,因为村里党组织健全,群众思想比较统一,选举也就是走过场,走个法定程序而已。唯独黄龙湾村的选举是个老大难问题,村里家族势力严重,前面两次选举人选均没有过半,村委会瘫痪至今,村民公粮近两年一直未交。因此,乡党委书记穆子敬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放在了最后。 “现在的村民跟过去不一样啦!过去生产队记工分,吃喝能管住他。现在分了责任田,是‘有吃有喝不找你,催粮缴款他闹你,抓住差错他告你!’”乡人大主席陈广泰“吱吱”抽着烟,咧着金牙,率先打破了沉默。 “对哩,就像黄龙湾村,啥良民,我看多数是刁民!”左生锋吐着烟气附和着狠狠说道。 陈广泰一见有人附和他,更来了兴趣,他又抽出一支烟点着,然后说:“前些时候,咱县大高庄乡从台湾回来了一个老地主,听村干部说公粮收不上来,就说当年我在村里一跺脚,粮租让上午交,他就不敢拖到中午。现在……” “哎,哎,老陈,扯远了—”穆子敬冲陈广泰摆摆手,打断了陈广泰的话头。陈广泰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低头抽起烟来。“大家说说,看黄龙湾的选举咋弄啊?”穆子敬用征询的眼光看着大家。 “真不行,就让村民投票,谁的票数多,谁当村主任。”乡长耿国中说。 “那要是再不过半数哩,按《选举法》上说不过半不算数呀。”人大主席陈广泰说。 “现在,问题是要都按法来,啥事也弄不成了。叫谁干,不叫谁干,我看还得乡里说了算。”左生锋梗起脖子说道。 穆子敬赞许地看了一下左生锋,又看着安家来,笑着说:“安书记,你是黄龙湾村的书记哩,情况你最了解,最有发言权,你说说吧!” 安家来见穆子敬点到自己,就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作为下派到黄龙湾村的党支部书记,安家来知道自己肯定要发言,所以他早早做好了发言准备。耿国中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说,安家来就又坐下来,谦虚地说:“其实,我也不是最有发言权。通过这一段时间的驻村,我了解到,黄龙湾村乱的主要根源就是牛家和余家两姓由来已久的宿怨。过去那两次不成功的村民选举,包括抗粮不交,也都与这个有关系。这次选举村主任,从能力,从威信,从群众基础上看,如果不出现意外,实际上也还是从牛姓和余姓人里面选出。因为冯姓和高姓等其他旁姓在全村一千二百四十口人、三百一十户人家里只占四十几户,冯姓里的冯水保是村里的支部委员,不过这个人一直在外面打工,两年都没有回来了,其他能挑头的人不多。牛姓里面牛顺生现在是村支部委员,能当选上最好,将来书记主任一肩挑。不过,他人是好人,工作魄力差了点。余姓家的余立武这个人倒很有能力,个人开小木器加工厂,致富有一套,现在正培养他搞蔬菜大棚当致富带头人哩!” “就是杀驴喝汤又赔了他一千块钱的那个余立武吗?”抓农业的秦副乡长斜着眼看着坐对面的左生锋发问道。 “哈哈哈—”会场上几个人一起大笑起来,其中人大主席陈广泰笑得最响,以至于把手指上夹的香烟都抖到了地上。左生锋涨红了脸,瞪着眼环视了一圈,笑声才停止下来。 “我同意家来书记的分析,不论谁当选,只要是群众选出来,能干工作就行。当然,至于这次选举票数过不过半,我建议不妨先选选看吧。”乡长耿国中端起茶杯沉稳地说。 穆子敬听了安家来刚才的那一番话,也不由得对这个县上下来的“第一秘”产生了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安家来的分析和他心里的一些想法是不谋而合的。他穆子敬在问山乡当了五年乡长、七年的乡党委书记,黄龙湾村的情况,他心里明镜似的。对于牛顺生这个人,他是不满意,这个人胆小,岂止是没有魄力,简直就是落个树叶也怕砸破头的!前两年让村里村务政务公开,他就直接在村委大门口张贴出来:书记检查吃饭,牛肉多少斤,鸡蛋多少斤,豆芽多少斤;乡长蹲点吃饭,猪肉多少斤,面条多少斤,花生油多少斤。那一次,穆子敬刚好陪着县纪委一帮人下村检查政务村务两公开情况,穆子敬指着写有“某月某日中午穆书记检查计划生育工作吃饭,猪肉十五斤,鸡两只,面条十三斤”的公示栏,当面质问牛顺生,那一日他记得很清楚,他陪同下乡视察工作的县委蓝书记中午在乡里吃的饭,咋会又在黄龙湾村吃饭呢?牛顺生挠挠头,张着又黑又黄的缺口牙竟说,那天乡里通知说穆书记带队来检查,他估摸着穆书记中午肯定要在村里吃饭,就派人把东西买下了。后来乡里又来电话说不来检查了,那已买下的东西退不能退,放又不能放,只好和村里几个人吃了。听那口气,倒像他还受到了什么委屈似的。穆子敬当时气得直想痛骂牛顺生一通,看看身边跟着的县纪委的领导,只好尴尬地苦笑一下,伸伸脖子咽了下去。后来,县纪委发文件,学习外地经验,全县各村实行零招待,这样丢人败兴的事才没有再出现。 至于余立武这个人,穆子敬更是想都不会去想的。此人伙同他哥哥余立文盗伐了村上的三棵老柏树,余立文被翻倒的驴车砸死了。他本人被治安拘留了十五日,出来后还想告他穆子敬把柏树做成了大衣柜自用了,让派出所人又吓唬了一通,他才作罢;更可恼的是,他竟带头抗起公粮来。因为乡里在农民减负上确实有可被指责的把柄,加上从中央到省里、县上,一个劲儿地强调农民要减负,甚至有传言说要取消农业税,农民不交公粮哩!再加上他穆子敬马上要干满八个年头,要从乡党委书记直接升至副县级了,穆子敬才提出“花钱买平安”,没有对黄龙湾村、对余立武等人“霸王硬上弓”采取强制措施,而是维持了相对和谐的局面。要是余立武这个刺头上台当上村主任,他能和牛顺生尿在一个壶里?他能和乡党委保持一致?鬼才相信,他穆子敬才不愿也不敢冒这个政治风险哩! 相比之下,牛顺生瓤是瓤了些,但这个人最大的优点是听话,能指挥得动就是可用之人啊!开乡党政班子联席会议前,穆子敬已就黄龙湾村的选举工作单独给蓝书记做了汇报,蓝书记对这个闻名全县的两委瘫痪村也很重视,指示说:要站在讲政治的高度,实现组织意图,确保稳定,确保换届工作顺利进行。是哩,咋能实现组织意图呢?这次选举要吸取前两次选举失败的教训—全由村民乱哄哄地投票决定,乡党委作壁上观。还是左生锋那句话说得好: “叫谁干不叫谁干,还得乡党委说了算!”这小子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要害哩! 想到这里,穆子敬抬起头,见众人都在望着他,就果断地说:“我同意耿乡长的意见,按要求,先选举吧。不过,鉴于黄龙湾村的情况特殊,在选举的一些程序上,乡里要履行好指导工作。乡里要成立换届选举工作领导小组,诸位若没有意见,我担任组长,耿乡长担任副组长,在座的担任成员。” 从乡里开完会,安家来就赶回了黄龙湾村,开始为村里的选举做紧张的准备工作。乡党委书记穆子敬在会后又单独把他和左生锋叫到办公室,明确了黄龙湾村的选举由他们两个具体负责,有啥问题直接向他这个党委书记汇报。安家来心里清楚,对于黄龙湾村这个乱村,这次选举能否成功,上上下下都很关注哩!安家来把牛顺生叫到了村委大院办公室,拿出一个在红树村参观学习带回来的“红色烧饼”给他吃,并把乡里进行选举村主任的工作安排告诉了他。 牛顺生一听,就张着黑黄的缺牙说:“安书记,还选啥?这两年你没来,我一人工作不也凑合着应付下来啦?” 安家来说:“那不一样,选不出个村主任,村两委班子总不能说是健 全哩!再说,这次选举也是上面的统一要求。” 牛顺生眨巴眨巴眼又说:“我不是对选举有意见。村里除了他们余家 兄弟,没有人愿干的。村里穷,不像别的富裕村,有油水,都争着想当个 村干部。前几年余立文和我争来争去,结果谁也没选上。如今余立文死了, 老二余立武自己开着加工厂,肯定不会去当。老三余立全虽说是个高中生, 可他年纪轻轻没有从政经验呀!” 安家来笑了,说:“老牛,你是村支部委员,按照村里选举程序,由 各村民小组推荐或自荐村主任候选人,你还得带头报名哩!” 牛顺生说:“报名是肯定报,只是怕再选泡汤了,影响更不好!” 安家来说:“结果先不去管它,咱先把选民名单张贴出来,村十字街 头再写几条标语,营造一下气氛—你去买几张红纸和毛笔来。” 牛顺生迟疑了一下,挠着头说:“安书记,你不知道,这两年,村里 穷得没一分钱,公粮一直没交哩……” 安家来明白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二十元钱,递给牛顺生说:“去买 些纸墨,回来我写,你还得在广播上宣布哩!”牛顺生不好意思地一手接过那二十元钱,又低头咬了一口另一只手上的“红色烧饼”,感慨地对安家来说:“这‘红色烧饼’味道真地道,比 新城县假冒的‘红色烤饼’味道强多了!” 说着,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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