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女蛹


作者:李闷,邱处机     整理日期:2014-08-24 22:36:50

真相早就告诉你了,只不过你没有听懂……2月14日,她被情敌安妮绑架。5月14日,她在大雨如注的街上醒来。一辆卡车疾驰而来,神秘男人救下了她,随即消失在人群中。她是关文馨,一个与男友骆嘉正甜蜜热恋却突遭绑架的美丽女人。三个月的记忆一片空白,情人节的一切恍如隔世。情敌安妮不知所终。她的生活突然陷入一片黑暗,似乎安妮的影子总出现在自己周围,干扰重逢后的文馨和男友。难道,安妮真的回来了?更不可思议的事儿发生在安妮的葬礼上,经过重重盘查,文馨这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竟然早就死了,而她的意识却附在了安妮身上——那个为了夺取骆嘉,整容成自己模样的安妮。“一辈子只找一个人,只谈一场恋爱,只分一次手,包括——走进坟墓的那一次。”这一质朴而矜贵的妄想,像一个悲伤的寓言,勇敢地支撑着一件单薄的“人皮嫁衣”。然而现实是残酷的,礼崩乐坏的年代,获得真爱的几率堪比被陨石击中。趟过阴谋的湖泊,黎明的尽头,她根本看不见太阳……
  作者简介:
  邱处机,本名邱东华,1968年生于四川成都,1990年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导演系,1995年创立玄武?朱雀影视机构,担任创意总监和导演。2005年成立上海青童文化传播有限公司。2011年转战电影圈,执导首部剧情长片《女蛹》。李闷(Menga_Lee),八零后新晋女作家,电影《女蛹》编剧之一。毕业于浙江传媒学院电视节目制作专业,现居上海。著有长篇小说《我的爱在月食》等。
  目录:
  第一话:情敌的绑架
  第二话:失忆
  第三话:幻觉
  第四话:失踪的安妮
  第五话:救命恩人
  第六话:致命房东
  第七话:安妮归来
  第八话:DV里的“真相”
  第九话:安妮or文馨?
  第十话:孩子
  第十一话:老房子
  第十二话:不存在的病人
  第十三话:结婚
  第十四话:无路可逃
  第十五话:医院里的僵尸第一话:情敌的绑架
  第二话:失忆
  第三话:幻觉
  第四话:失踪的安妮
  第五话:救命恩人
  第六话:致命房东
  第七话:安妮归来
  第八话:DV里的“真相”
  第九话:安妮or文馨?
  第十话:孩子
  第十一话:老房子
  第十二话:不存在的病人
  第十三话:结婚
  第十四话:无路可逃
  第十五话:医院里的僵尸
  第十六话:植物人与地下室
  第十七话:困在医院
  第十八话:阿明飞走了
  第十九话:逃出去
  第二十话:真相
  第二十一话:一切都结束了太狠了。结局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它不甘于单纯地讲一个好故事,试图把观众也推向报复的深渊。这是一本狠到不留余热的书,让我想起一个名字——东野圭吾。——宁财神第一话
  1
  从上午十点到下午四点,Pency理发店的生意火到不行。六个小时了,关文馨就这么一直站着,笑容像被手里的剪刀随手剪出来的……
  工作四年半了,她已经对客人的头熟悉到闭着眼也能下剪子的程度了。
  店里的姐妹们把平日不舍得用的化妆品全擦到脸上,工作服里面套着几日前血拼回来的衣服,像是做好了一下班就扯开衣服跑的准备似的……
  她们一直在讨论情人节,还时不时地拿她开涮,说什么:“馨姐哦,X6今晚什么时候来接你啊,载我们一程,让姐妹们也沾沾光嘛……”
  文馨只听她们说笑,她们嘴巴中的“X6”,也就是她现在的男朋友骆嘉。因为每次他到楼下接她约会,都会开着他那辆宝马X6。
  “哎呦文馨呀,嘉嘉的电话又来啦……”娘店长阿荐举着文馨嗡嗡作响的手机,嗲声嗲气地跑过来。X6也就算了,“嘉嘉”这个称呼她实在是接受不了。
  “上班接电话,小心我……炒你鱿鱼哟!”阿荐往文馨脸上矫情一捏。
  细长的脸,欧洲人的轮廓,眼睛却有东方人特有的狭长。对她而言,长了张混血儿的脸,小时候一直被歧视,长大了反而被羡慕。
  文馨抢过手机,对阿荐挤挤眼。手机里已然传来温暖的声音:“还在忙吗?”
  “对呀,”她答得甜蜜,“不过,应该马上就可以下班啦!”
  “OK,那我马上就来接你。今天可是我们的第一个情人节,我有个惊喜给你,咳……可不准逃课。”
  惊喜?文馨咬着下唇,温柔地白了发模一眼说:“你这么说,我很难逃课哦。”
  突然,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情人节,失身夜,某人要小心啊!”
  接着姐妹们起哄似的大笑。
  文馨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急忙捂住手机的听筒,对着那群姐妹们说:“乱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骆嘉一头雾水。
  “没说你啦……那个,先这样,拜。”
  挂了电话,文馨的心怦怦乱跳,她还没去过骆嘉家呢,对于婚前要不要发生性关系文馨一直犹豫不决,今晚怕是过不了“那关”了。
  阿荐又喊:“文馨呀,有个客人等了你好久了,点名让你剪。”
  “还要剪啊……”她看了看手表,已经快下班了。“熟人吗?”
  “不认识,说话还净放洋屁呢……”阿荐做作地捏起鼻子。
  2
  走进里间工作室,文馨见一女人围着围兜,正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翻着杂志。旁边放着一个超大的带LV标志的米色行李箱,但搭眼一看便知是山寨货。
  “箱子里有贵重物品吗,要不要帮您放到里面去?”文馨热情地问。
  “Empty。”女人的声音冷冰冰的。
  “哦……”文馨愣了一愣,“Then……Whatkindofhairstyleyouwant?”
  “和你一模一样……可以吗?”
  ——原来她会说中文。
  女人回过头来,窗户透射出的X形光影正好打她在脸上。
  文馨的表情瞬间冻结了。
  是安妮。
  自己的大学好友,骆嘉的前女友。
  安妮戴着一副细框眼镜,化着淡淡的烟熏,眯眯眼,眼神中暗藏着知性、精明,还有……神经质。
  “啊……那个,我不知道今天你要来……”文馨有意避开安妮的眼睛。
  安妮把杂志丢到案台上,撩了撩头发:“怎么,骆老师都能摸到这儿,我就不能来吗?”明显地,她用了“摸”这个字,语气中夹杂着嘲讽。
  文馨警觉性地看了看四周。她怕出丑。
  “就是路过这儿上来看看你,顺便做个头……”安妮掏出一只唇膏漫不经心地涂着,抿抿嘴,“Longtimenosee,还好吗?”
  文馨尽量避开她的目光,怯生生地应道:“挺好。”
  “嗯……”安妮说:“你发型真不错。”
  文馨这才想起她刚才说要做和她一模一样的发型,急忙说:“我先给你吹个头发。”她赶紧抓起吹风机,想快点把这团冷气吹散。
  “今天情人节,和骆嘉有什么安排?”她收起唇膏,把杂志翻得哗啦哗啦响。
  一听到骆嘉的名字,文馨慌了神,就知道她要提……
  安妮突然叫了起来:“好烫!”
  文馨闻到了一点点糊味,这才意识到手上的吹风机对着同一个地方吹了很久了,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别紧张嘛。”安妮笑了笑,“你们这的音乐挺高雅的,可不比一般的小发廊。”
  说起工作,文馨坦诚道:“还行吧,我也是从小发廊工作到这里的。”
  “真的假的……原来你还真当过发廊妹啊?”
  文馨的剪刀差点没拿稳。
  安妮冷不防又说:“哎,凤凰男就是这样的,改不了劣根性,就是爱贪小便宜,以后骆嘉剪头发可不用花钱了,再说你手艺又不赖。”——还没剪呢,文馨手里的剪刀怎么都张不开了。
  安妮长舒了口气:“知道我今天是怎么过的吗,没人给我买礼物,我就去久光给自己买了一双今年最流行的CAI鞋,一大早就醒了,睡不着,穿着这鞋在镜子前走来走去的,你看看是不是还行?”安妮晃了晃脚上的
  鞋子,“它还有名字呢,叫‘YouBecameAMemory’……”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文馨顺着安妮的目光,发现安妮正在看自己的脚。
  “鞋带系的还这么难看。”安妮说。
  “哦,是吧……你那时教我的方法,我没学会。”一股怅然涌上文馨心头。
  “其实,我最近经常做梦,梦见过去,梦见上课你帮我占位子,我帮你买早餐。有时候一觉醒来吧,以为还在课堂上呢……”她的语气不再有火药味儿。
  “还有,”安妮说,“我还经常梦见你唱歌,记得你那会儿唱歌特好听,咱们学校一组织唱歌比赛你就参加,每次我都帮你当拉拉队。”
  “还说呢,”文馨忽然想起来,“有一次你还和别人打架。”
  “谁叫那帮学生老跟我抢地盘呢,他们敢抢,我就敢打……”安妮的话语很有现场感,文馨开怀大笑。虽生长于有钱人家,安妮却并不是中规中矩的大小姐,相反,却有很多大胆的举动,也算是个叛逆、果敢的女子。
  “因为你呀,骆嘉过来劝架的时候还被揍了一拳呢,第二天给我们上课都肿成香肠嘴了,肿了一个礼拜,我到现在还记得……”一想到骆嘉的样子,文馨又“扑哧”一下笑出声了,可笑着笑着就觉得不对了……
  抬头看看镜子,才发现安妮的脸渐渐拉了下来。四周一下寂寥了,笑声仿佛戛然而止,只剩下剪刀剪断头发时发出的“咔嚓咔嚓”的声音,之前的开心话好像根本没说过。
  静默中,文馨看清了安妮的脸,脂粉下的皮肤隐约透着几颗小痘,鼻翼处有些微小的粉刺,整张脸还有些不明显的浮肿,“昨晚一定没睡好”——文馨想。更令她诧异的是,烟熏下的安妮居然还有一抹鱼尾纹,这不是她们这个年纪该有的。
  “找个地方,我们谈谈吧。”头发剪好了,安妮说。
  文馨感觉到手机的振动,是骆嘉打来的。离下班只剩下一分钟,骆嘉的车子到楼下了?可是……接还是不接?
  两个选择,要么接电话,收拾东西,骆嘉就在下面等她;要么带安妮去更衣室,和她谈谈,但是不知道要谈多久。
  她还在犹豫,安妮已走向前台,刚走了两步,高跟鞋就崴了一下。她走路的背影透着一种落魄,就像一个城堡被洗劫一空的公主,无助地站在废墟里。
  一刹那,文馨感觉到安妮此刻非常需要她。
  3
  走廊里明显比理发店冷得多,光线也暗淡成麻雀色。透过窗户,还可以看见外面的小雪。空气静得可怕,只有安妮的那只大箱子,轮子在玻璃地板上滚动,发出隆隆巨响。
  “要去旅行吗?”文馨盯着安妮的箱子问。说实话,这箱子和她一点也不般配。
  “对,想出去走走。”
  “挺好,我想去旅行可惜没有时间呢……嗯,你要去哪儿?”
  “说不准,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吧。”
  安妮说话怪怪的,但文馨没打算继续问下去。
  走进更衣室以后,她惯性地脱下工作服……可转身一看,安妮却没有进来,而是背对着自己站在门口。
  “快进来,外面冷。”文馨一边招呼一边把工作服放进柜子。
  回过头却发现安妮还是那样站着。安妮的肩膀在抖,背也在抽搐,“怎么了?”文馨向门口走去,当她把安妮的脸转回来时吓了一跳——安妮新剪的头发粘在脸上……
  她哭了。
  文馨拥住安妮,揉着她的肩膀。但经她这一揉,安妮的肩膀却抖得更厉害了。
  “对不起……我去给你拿块毛巾。”文馨松开安妮,转过身去。表面平静,心却一下子乱了,该怎么办呢,难道要把今天晚上与骆嘉的见面取消吗?
  一转过头来,只觉一抹红色的火焰顺着她的舌头烧过来……浓郁的香味中,她能感觉到舌头上一粒粒小颗粒发出“嘶嘶嘶”的破碎声。
  怎么回事……她,亲我?
  文馨瞪大眼睛,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直到安妮“啵”地一声离开她的嘴唇。
  四周变得漆黑一片,身下是隆隆的巨响,转弯,再转弯……这是要去哪呢?她想动却发现身体被卡住了,像婴儿蜷缩在子宫里,头朝上,脚朝下……
  不对,她好像还能听见音乐,似乎是商场里正在播放的流行音乐,S.H.E在唱:“朋友,姐妹,都已不够来形容,我们的默契骄傲,扶持与包容……我们一起打勾勾,请记得约定的旅程到永久……”
  歌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渐渐什么都听不见了。
  “砰!”她整个人被颠了一下,落了地,然后又朝着某个方向“飘”了起来。
  4
  这是哪儿?文馨用余光扫视着四周。
  应该是一间老公寓,天花板发黑,墙上有不少脱落的地方,如果她没看错,墙壁上贴着的骆嘉的照片,像是偷拍的,几乎没近景。前方的地板上到处丢着杂志、报纸、泡面桶,一张沙发上摞着凌乱的衣服和棉靴。她忽然想起安妮,想起那“变态”的吻时,舌苔上还残余着发麻的感觉。
  直到看到远处的大行李箱时,她才明白了:安妮的唇膏上一定有麻醉剂,安妮将她麻翻之后装进行李箱里,拖到这里。
  她想干吗?文馨想动,却发现自己被绑在轮椅上,手腕还用金色的缎带打着蝴蝶结。
  叫也叫不出声,连基本的口型都做不出来。喉咙关节像是干硬的橡胶,就连自己也听不见自己。挣了挣手腕上的缎带,却根本使不出劲儿。
  “口服肌肉松弛剂,全身麻痹,大脑清醒……”声音很甜,是安妮的声音!突然,安妮的下巴“探”到她头顶。
  安妮绕了个圈,在她眼前晃了晃食指,文馨的眼珠随着食指转了下。
  “看来,视力不受影响……”安妮轻笑,拎起她右手的一根手指,又放下。
  手指硬生生弹了一下——奇怪,她整个人就像颗植物,没有知觉。
  “别担心,你可是我费尽心思才想到的情人节礼物,我会把你送给骆嘉的,不过得等我加工好。”
  加工?文馨还没反应过来,轮椅就被安妮转了个圈。这时她看见一台小型家用DV正对着窗帘,DV屁股后有个小红点一闪一闪的。
  “来,看看我们亲爱的骆老师!”说着,安妮手一挥,拉开窗帘。
  起先文馨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当对面公寓的窗子里出现骆嘉的时候,她傻眼了。是幻觉吗?不对,绝不是幻觉。
  对窗当中的男人的确是骆嘉,他围着咖啡色的围裙,在准备餐具。
  终于看到“救星”了,她激动地喊:“骆,骆……”
  连哭也哭不出来,连生而为人的最低级的反应都被剥夺了。——骆嘉,你看得见我吗,往这儿看……求你了……
  “骆老师看不见你,看他这会忙的,啧啧……这样好了,我们玩个猜谜游戏,猜猜下一步骆老师会做什么好不好?”说着,她走上前去。
  文馨没听懂安妮的话,她乱得很,像对着一台嘈杂的电视机。
  “猜不出吧,嗯,让我想想……”安妮做思考状舞弄着自己的手指,“香槟?”
  奇迹出现了,对窗的骆嘉拿出一瓶香槟,放在桌子上。
  “啊,玫瑰!”安妮的音调上了一个台阶。
  果然,对窗的骆嘉捧出一大束玫瑰,插在桌子的玻璃瓶里。
  “巧克力。”安妮乐在其中,声音兴奋地发抖。
  和安妮说的一样,骆嘉拿出一只金色的礼盒,藏在桌子的底部。
  “每年都这几招,很浪漫,也很无趣哈。”安妮捂着嘴,笑得像个少女,“第一次正式约我也是把我带到他家做饭给我吃,还把基围虾转圈挂在高脚杯上呢……”
  文馨的恐惧情绪被房间里的什么声音打断了,像是有东西在敲打桌面。
  对面的骆嘉把手机举在耳边时,文馨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骆嘉在打她的电话。
  安妮拿起文馨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按掉,翻着手机说:“七个未接来电,他还真能打,不过他死都不会想到,今年的情人节,是咱俩一起度过的吧……”
  “意识”被欠在一具“死躯”里,文馨心急如焚。
  安妮环住她的肩膀,双手敏捷地在手机屏幕上打字:“乖,在家等我。”
  文馨瞪着手机屏幕,眼睁睁地看着信息“发送完毕”。
  “你也真够装的,竟然一次都没去过他家,没劲,害我潜伏了这么久,想给你们拍个合影呢,一张都……”安妮没把话说完,只盯着对面的骆嘉。
  对面的骆嘉拿出一只小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个闪光熠熠的小东西。安妮走到窗前,把眼镜摘下,又戴上。
  文馨只能看见安妮的背影,她的肩膀在抖,声音也是:“恭喜你啊……
  发廊妹,你要做骆太太了!”·
  难道……骆嘉手里拿的那个东西,是戒指?文馨这才想起骆嘉在电话里说的惊喜。原来骆嘉打算今晚跟她求婚的。
  多么讽刺,她现在到底该感动还是……战栗?
  果然,安妮回过头,烟熏妆和红眼圈混在一起,形成诡异的紫,她开始飙泪:“五年了,Halloween、Christmas、Newyear、我的生日、他的生日,我数着过……五年他都没舍得把戒指拿出来,怎么和你过个情人节就把戒指拿出来了?啊?文馨,你一个发廊妹凭什么,就凭你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吗?杂种!”
  “Fuckyoubitch,fuckyouwhore……”,“Bitch,我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曾经年轻纯洁、不谙世故的安妮此时一嘴脏话。
  安妮伸手朝她一推,轮椅滑出去径直撞到桌子上,花瓶“砰”一声滚落到地板上,满地碎片。文馨半张脸趴在地板上,手腕按到碎片上,而轮椅的轮子在她视线的前方兀自空转,她“呜呜”地叫:“安妮……”
  “这么快,看来药效要过了。”安妮自语着,向着针式唱机走去。
  文馨这才发现自己可以发声了,她终于可以发声了!她刚要叫,房间里突然“嗡——”地响起了激昂的《魔笛》,安妮随着音乐缓缓起舞,血红的嘴唇轻声念着拍子……泪水融化了安妮的妆容,烟熏像是化成一片片凋落的黑色花瓣。唱片机在唱,安妮也跟着忘情地唱,一边唱一边走向卧室……
  文馨想爬却爬不动,整个人都像被灌了铅,只能在地板上呜呜哀嚎。
  直到一把闪着寒光的剪刀出现在文馨的视线里。
  文馨望着刀尖痉挛,压在她手腕下的玻璃碎片随之摩擦着地板,吱吱作响。
  安妮毫不客气地往她大腿上一压,“啊!”她尖叫,那块肌肉仿佛被碾碎,痛彻全身。接着,背后传来“嘶啦”一声,脊背一凉。
  安妮用剪刀剪开她的上衣,甚至内衣,让她体无遮掩地暴露着。尽管对方是女性,她仍有一种难以表述的羞耻感。近乎被强奸。而她除了在地板上颤抖,毫无抵抗力,什么也不能做。
  原本还期待着骆嘉来救她的……但是让骆嘉来看她这副狼狈的样子吗?安妮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支口红,在她身体上胡乱涂画。激昂的音乐声中,文馨渐渐停止了挣扎,任由安妮在她身体上肆意乱写。
  安妮写好后站起来,喘着粗气说:“来……笑一个……”
  文馨抬头看见她举起一只宝丽莱。
  醒目的闪光灯在文馨面前一闪,安妮俯身亲了她一口:“我们送给骆嘉。”闪光灯“咔嚓咔嚓”闪个不停,安妮干脆跨在她身上拍照,一边拍一边说:“就当是情人节礼物,最后的礼物……”
  一张又一张照片从宝丽莱里滑出来,文馨抬头一看,大腿上是血红的“小三”,肚子上是血红的“贱货”,胸前是血红的“婊子“……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被安妮写满了污言秽语。
  她现在可以哭出来了,眼泪顺着她的脸颊乱码似的往下掉。她身边的照片也越来越多,落得满地都是。
  安妮将这些照片收集起来,收进一个似乎早已准备好的盒子里,并且也在盒子上打上金色的缎带,嘀咕说:“骆嘉会喜欢的。”
  无法想象,骆嘉看到这些照片时会是什么表情——即使能活着出去,还有什么意义?
  “放心,我们姐妹一场。”眼前的安妮蹲下来,用手抹了一下文馨脸上的口红,“我一定让你走得干干净净……”说完,一把揪起她的头发!
  文馨大叫,像一只活人偶被安妮一路拖向浴室。她想挣扎身体却不听使唤,就那样被安妮拖着,快速在地板上滑行,一米,两米,到了门口,被门槛撞了下。
  “啊!”
  一直拖到浴缸边缘,安妮松手换了个姿势,用双手架住她的臂膀,一只脚先踏进浴缸里,倒拉着把她往浴缸里拽。
  “进来。”
  “进来啊你!”
  “噗!”半缸水花溅起,文馨被拖进浴缸里,头先入水,猛呛了一口。
  水花在安妮脸上一拍,将她惨白的脸和黑色的烟熏泼成了一幅诡异的“水墨”。
  “现在换我来伺候你……骆太太……”她拿起一只电吹风,把电源的一端插到墙壁上的插座,吹风机立刻发出“嗡嗡”的噪音。
  文馨震住了,安妮要把她电死。
  “1800瓦的电吹风,遇水之后,保险丝会断,漏电,肌肉抽搐,然后心脏抽搐,就像心脏病发作一样,乖,我保证,一下就解脱了……”
  热风吹痛文馨的眼睛,她仿佛可以看见风筒里那根发红的金属丝,安妮将吹风机往下移,再往下移……
  “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文馨说不清楚,嗓子像一口枯井,打不上来水,咕咕哝哝的。
  安妮一边模仿着她的声音扯着嗓子喊:“求求你,不要杀我……”一边把风筒伸向她。
  文馨在心里无望地哭号,眼看着吹风机移动到她双腿间时,她好像闻见了什么异味,睁开眼用余光一瞥,胯下的水隐隐透着丝丝黄色。
  她尿了……
  为什么,为什么就连最后的尊严都不给她剩下?就算是贱命,就算是猪狗,死时也该落个干净利落啊。
  安妮将风筒朝她双腿之间的水位猛地一插!
  咕嘟,咕嘟……一瞬间,文馨瞳孔放大,剧烈痉挛,手指渐渐有了感觉,像一只章鱼,弹动,紧缩,收拢……
  ——不行,我不想死,不能死。
  文馨一使劲,奇迹般握住了拳头!她伸出双手勾住安妮的脖子,往下“呱嗒”一拉,安妮手中的吹风机被甩到浴缸边缘的瓷砖上!“嗞嗞嗞……”
  震动起来。
  安妮狠压在她身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往下按,挣扎中水花在空气
  中飞溅,她听见水咕噜咕噜直往自己耳朵、鼻子里灌,一股腥味,一股尿味,她不断地喝水,她觉得她就要死了。
  她感觉自己一会儿在安妮的上面,一会儿在安妮的下面,忽然小腹被重重地撞了一下,她离开了水,飞了出去,地上的瓷砖扑面而来,带着黄黑色的肮脏印渍……就这一瞬间,她听到了自己骨头撞击地面的声音,一阵钻心的剧痛弥散全身。
  她被安妮踹出了浴缸。
  噼啪一下,所有的灯都灭了,一片漆黑。
  安妮没有从浴缸里爬出来。
  文馨的双手已经可以动弹了,但是双腿仍没有知觉,仿佛不属于她自己,她开始爬,像背着厚厚的壳,蜗牛似的一路爬出浴室,客厅里依然一片黑暗,刚才震耳欲聋的交响乐也消失了,只能从床帘的缝隙里看到外面透进来的微光。
  爬出去!文馨只有这一个念头,空旷的客厅就像大学里一望无际的操场,等爬到门口,文馨觉得自己的胳膊都快断了,一阵皮肤磨破的痛楚撕咬着她。
  她弓起身体伸手去够门把手,使劲夯了几下,喊着:“救命,救命……”
  门已被反锁。
  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有力的碰撞声,而她的头越来越重,声音越来越嘶哑……
  无人回应。
  像进入了一个出不去的地狱,留下她孤身一人。不,不是孤身一人。
  洗手间里传来了水声。
  5
  安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瞬间竟忘记了自己怎会在水里。
  看到飘在水面上的电吹风,她才反应过来:刚才她的脚好像勾住了电线,电吹风掉进了浴缸!
  好险,她刚才差点被电死?幸好只是差点……她还活着。侥幸之余,她一下子兴奋起来。还没完,她就知道还没完,这场游戏还有得玩。
  安妮从浴缸里爬出来,摇摇晃晃地走向客厅,脑袋却很清醒。她沿着地上长长的未干的水渍往门口走去,狠狠地拧了拧门把手,却拧不动。
  她知道文馨爬不出去,因为她早就用钥匙把门反锁了。
  It’sshowtime!
  “Bitch,”她把头转过去,凝视着漆黑的房间,眼睛在黑暗里燃烧着无情的、杀气腾腾的火焰,嘴唇颤抖着,狞笑着,“我猜你要吃苦头啦……”
  黑暗中,她唤猫似的呼唤文馨:“啧啧啧啧,Kitty?啧啧啧啧,Kitty快出来呀……”她的视线在沙发、书架、窗帘、衣柜上来回晃动。
  突然,刺耳的铃声响了起来。她听觉敏锐,是衣柜!
  像玩捉猫猫似的,她兴奋到把心提到嗓子眼……
  “不要被我抓到哦,千万不要被我抓到哦……我来啦!”
  她“砰”一声拉开柜子门,正在狂点着手机的文馨被她吓得一哆嗦,手机掉到了柜子底。文馨恐惧地看着她,脸部肌肉揉成一团的样子让她兴奋死了。
  “Baby,是骆老师的电话吗?”她诡笑。
  文馨“哇”地一声哭出来了!
  “出来呀,出来,我们给骆老师回电话……”她的声音温柔得几近发抖,像逗猫似的一下一下地逗着文馨。
  “不——”文馨抓住柜子里的晾衣竿不松手,脸哭成一团。
  ——就知道装弱,从上大学时就开始装弱,在骆嘉面前就知道装弱,装,继续装,我可不吃你这一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他妈给我出来!”她咬紧牙关,干脆把头探进去。
  她听见文馨的哭声,喘息声,哀求声,衣杆和衣架摩擦出的“咯吱咯吱”的噪声,她自己的咬牙切齿声,肾上腺素激增,施虐感递增,快感无与伦比。
  柜子晃得愈来愈厉害,柜门扇合着,拍得她生疼,越疼越兴奋,她狠狠地拽住文馨的胳膊,掐着文馨胳膊上的肉,恨不得掐进她的骨髓里!
  她根本没有意识到柜子正慢慢地倾斜,根本没有……
  等她想松手时已经来不及了。一抬头,柜子像一座巨大的山一样朝自己压了过来。
  “轰隆”一声巨响……万籁俱寂。
  安妮觉得自己的头都要裂开,文馨的身体就压在自己身体上,她想推开她,四肢却被紧紧卡住了,一点也动弹不得。
  空气越来越稀薄,她肺里面积蓄的氧气越来越少,像一只蜡烛即将被闷熄在柜子里。
  “Bitc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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