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1945年,在小街镇和塔湾村城乡,葛二蛋和麦子,一个性格直爽,侠肝义胆、敢作敢为;另一个精于算计,极端利己、不择手段。他们曾是患难兄弟,也曾同仇敌忾,他们转战于相同的战场而遭遇了不同的命运。葛二蛋和麦子进城找鬼子报仇未果,葛二蛋来到塔湾村,受到八路军的启蒙,将自己的家仇转变为国恨,从农民成长为优秀抗日民兵;麦子加入伪军,逐渐在权势和金钱利诱下堕落成汉奸。麦子利用葛二蛋来打击抗日力量以向鬼子邀功,葛二蛋在斗争中成长,识破麦子诡计,利用敌人的矛盾,完成了党交给的任务,从民兵成长为合格的八路军战士。 作者简介: 梅俊强:性别男,爱好女。 自称梅老八,十五岁开始在网络上发表小说,三年内已创作百万字数的原创小说四部。曾出版《盗墓世家》《太极之从零开始》《太极之英雄崛起》等多本小说。 目前为起点一线作者,网络小说界最有潜力的青年写手。 目录: 引子 第一章不靠谱的赌局 第二章惨绝人寰的屠杀 第三章初到小街镇 第四章怒杀日本兵 第五章饭桌上的问题 第六章小街镇风声 第七章隔壁猪肉香 第八章刺血真情在 第九章身入狼穴共狼舞 第十章生死由命乱世人 第十一章同仇敌忾惜国运 第十二章牢狱之中知真像 第十三章釜底游鱼挣性命 第十四章子系中山狼引子 第一章不靠谱的赌局 第二章惨绝人寰的屠杀 第三章初到小街镇 第四章怒杀日本兵 第五章饭桌上的问题 第六章小街镇风声 第七章隔壁猪肉香 第八章刺血真情在 第九章身入狼穴共狼舞 第十章生死由命乱世人 第十一章同仇敌忾惜国运 第十二章牢狱之中知真像 第十三章釜底游鱼挣性命 第十四章子系中山狼 第十五章投奔老丈人 第十六章各种斗,其乐无穷 第十七章收粮引发连环效应 第十八章鸿门宴上计中计 第十九章锄奸队赴塔湾村 第二十章黄鼠狼给鸡拜年 第二十一章斗勇斗志斗心计 第二十二章打入自警队内部 第二十三章夜幕下的决心 第二十四章意恐迟迟归 第二十五章老鼠式生存术 第二十六章充满战斗情操的王八 第二十七章疾风应知劲草意 第二十八章逐渐失衡的感情天平 第二十九章潜伏着积攒力量 第三十章虎放山中养 第三十一章心里面住着一只老虎 第三十二章英雄救美 第三十三章他就是罪犯 第三十四章替罪羊大战恶狗 第三十五章罪恶之门已打开行了整整一天,两人才到了小街镇,此时苗丫已经接了二蛋的班拉车,二蛋接了苗丫的班在车上睡呢,“车到了。” “还没进去呢,困死我了,你狼叫啥,拉,接着拉,话说要拉够五里路的,我可是拉了你三十里路啊,这账可要算好了。”葛二蛋将车上的被褥弄成一个鸟巢的形状,自己躺在里面,跷着二郎腿,闭目养神,“不要忘了我们这一路来可都是为了什么,杀叛徒为全村人报仇这件事是板上钉钉了,我是主力,你最多算是一个喊加油的,所以呢,我必须保存实力。” 苗丫再次为二蛋的歪理所折服,不再多说,低头拉的马车辚辚作响,虽然这最后一段路接近县城,路宽了许多,也平坦很多,但是苗丫毕竟还是个女孩子,拉大车这件事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城墙的影子被夕阳余晖斜斜地投射下来,黑越越一股沉凝的气息扑面而来,鸦声阵阵,绕城数匝环飞,树影幢幢,阴翳一片。 二蛋慌忙下来。 “瞧你屁滚尿流的样子,天塌下来了吗?”苗丫揶揄嘲讽,现在可是正儿八经地领悟到了葛二蛋的无赖,自己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儿,让干拉车这种力气活,本来一心窝子的痛苦全部转化成对葛二蛋的不满了。 “你丫头蛋子懂个屁啊?有杀气!”二蛋背手站在城墙下面,不声不语,城墙堆积了一群人,围着贴在墙上的告示指指点点的。 “那个小子干什么的,过来!”一个伪军二鬼子斜挎着枪,歪戴军帽,威风凛凛几步过来,给我转过身去。 “你干什么?”二蛋心里有鬼,但是拗不过二鬼子力气大,被抓着胳膊给背过身,然后从上到下在身上搜了一遍,硬是将几个窝头抓出来,嘴巴叼一个,一个手抓三个,然后一脚踹在二蛋的后心窝上,“可以滚了,你个小混混。” “我不是混混,”二蛋转过身,笑眯着眼睛,“我是良民,这是我媳妇,我们要进城。” “皇协军现在正在抓人,你小心点。” “得令!”二蛋一招手,大车立即以苗丫的双臂为动力慢慢地行驶过来。 “这么娇滴滴的丫头,你舍得她拉车啊,不如卖给我做小得了,城里公道的价格是50块。”一个正在门口告示和通缉令前站岗的哨兵看到苗丫拉车过来,感觉新鲜,就走过来,想要调戏一下苗丫。 “你丫肚子的,别以为穿了这身黑皮,就敢欺负我,小心我干死你。”二蛋如是想着。 但等到伪军走到跟前的时候,立即说:“不行,这是我老婆,用过的。” 周围几个三五成群,凑在墙角借火点烟的人立即笑得人仰马翻,伸手指指点点。 苗丫脸色刷的一下红了。 “滚,滚,滚!”这个二鬼子也就是这么一说,现在被同僚嘲笑,颇觉脸上无光,不耐烦地挥挥手。 二蛋让这个二鬼子受窘,心里大爽,乐呵呵地说:“不送,不送。” “送你妈啊,信不信我让你爬着进城。”二鬼子下枪抡起来,不轻不重地用枪托在二蛋的背后砸了一下。 二蛋“哎呦”一声,回头见二鬼子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表情比刚才严肃了,这才硬生生地把“孙子打老子”这句话给吞了回去。 “哼,算你识相,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个二鬼子冲着二蛋“呸”的一声,将一口浓痰喷在二蛋面前三尺远,然后眼神肆无忌惮很有侵犯性的看着二蛋,“给脸不要脸,什么东西。” 二蛋第一次受到这种屈辱,“大爷走好,晚上走路小心,不要踩到屎了。” “你说什么?”刚在哨位站好的二鬼子又脱离岗位,举起枪托。“这次不打你个绿屎横流,我还真不干了。” “打我是孙子。”葛二蛋犟脾气上来,非要和这个二鬼子碰碰。 “行了,就这样吧,差不多行了。给我点面子。”今天当班的是老张,不想惹事,就过来做和事佬。 “我……”二鬼子把枪收回肩上,摇摇晃晃,人五人六回到哨位,看也不再看二蛋一眼,满脸的不屑。 “嘟嘟嘟……”哨音响起,“皇军查岗!” 所有懒散的二鬼子全部整理着装,排一列站好,二蛋的车被强行地推进城里,围观告示和通缉令的人也作鸟兽散。 二蛋看着挂斗摩托突突突地过来,车上下来一个小胡子,就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即把这个鬼子生生地吃掉才好。 一群二鬼子对着这个小胡子鬼子点头哈腰,弯背鞠躬,嘴巴“哈伊哈伊”不停地说,不由有些恶心这些人的行为,在地上猛地吐口痰。 边上一个摆摊的小贩子见吐到自己摊子边上了,就抬起低垂的脑袋,冲着二蛋伸出一根大拇指,“好汉,吐得好。” 二蛋虽然看不出自己这一口痰吐得好在何处,但是听到苗丫肚子不停声地响,眼前这个小贩的摊位上传来了包子的香味,边涎着一张脸,凑近前来,“嘿嘿,敢说我这口吐皇军的吐得好,不想活了,不对,你是八路。” 原本老实巴交,从来屁都不敢比别人多放一个的包子店小老板,今天担着一筐包子来城门卖,想着这儿人多好卖,谁知道突然贼胆变大,正义来袭地说了一句“吐得好”,居然成为眼前人欲加之罪,栽赃陷害的证物,准备伸脚够那口痰,不承想,那堆证物已经被二蛋贼笑着保护好了。 “老东西,你准备掉脑袋吧!这下谁也护不住你了。”见老板的脸色惨白,跟刷了油漆一样,“估计把你举报给皇军,还能得一笔钱,买点吃的,好填饱肚子。” “嗯,我这儿有包子。” “不稀罕,我要光明正大地拿钱买东西吃。”二蛋奇拽无比,看人眼里,多有不耻,边上一起做生意的看不下去了,“你个瓜娃子,翻天了吗,外乡人欺负本地人来了,信不信我找人打死你。” “来,你试试,我现在喊一嗓子,看看谁先死,不打死我的是孙子。” 边上卖碎布的没想到葛二蛋是这么个光棍,话没说完就准备动手,立即推着小车就跑,葛二蛋一下子没抓住,又怕卖包子的有样学样,也跑了,边喊声“孙子”,更加凶狠地看着卖包子的。 不再废话,葛二蛋伸手进包子筐里面,抓了两个包子。 “够了,够了,我这是小本生意,再说了,这口痰是你吐的,皇军见了也会追究你的责任的。”老板还准备和二蛋讲出个道道来。 “去去去,一边凉快去。”二蛋又抓了几个,见老板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就狠狠地瞪了老板一眼,“我是吃了你,还是吃包子,你自己选。” 老板手一松,二蛋又抓了四五个包子,都塞进了怀里面,滚烫的包子烫得二蛋眉逐眼开,猴蹦乱跳的,这一下,可是遂了二蛋的意,“不谢啊,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老板这才知道自己着了二蛋的道,但是幡然悔悟也已经晚了,现在只有满腔愤懑:“你这个坏毬,简直比鬼子和二鬼子都要坏,有种你打鬼子,把鬼子赶跑。” “知道就好,往后还在你这儿吃包子来。我就是来打鬼子的,看你长的比较老实,我就告诉你一个人,你可不能说出去。” “有本事打鬼子去,欺负我一个小户人家算哪门子好汉,是哪门子本事?”包子店老板虽然老实,但是不笨,立即将二蛋的话重复一遍,边上就又围上来几个人。 “你怎么就知道我来不是打鬼子的,你们这几个家伙,嘴巴给我关紧了,老子是八路,你们谁的牙缝里面蹦出来一个字,我立即挥师去你们家,知道吧,满门抄斩,不留一只烤鸡烤鸭。”二蛋开始吹得还风生水起的,最后一句话泄露了老底。 “你穿得像是个要饭的,要肉没有三两,贼眉鼠眼,獐目鼠胆,一看就不是干大事的人。” 鬼子坐着挂斗摩托在巡视一番后,见没有什么动静,也就再次启动,开着去其他城门巡逻去了。 二蛋也紧随其后,架起大车,抡起五花肉组合成的胳膊,开始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打听鬼子和二鬼子的营地,还一边观察着周围有没有落脚的地方。 忽然,苗丫眼尖,对着二蛋勾了勾手指头,然后小声地说:“你看!” “看什么看,声音这么小!” “我看到麦子了,”这次声音倒是大了,但是前面的人警觉了,立即跑起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就是一个傻子。”二蛋气坏了,复仇大计就因为苗丫一句话,再次搁浅,下次看到麦子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看好车子,我去去就来。” “二蛋哥,求求你,我一个人,我怕。” “怕个球,给老子乖乖地待着,不要乱走,小心我回来揍你。”二蛋这次穿着鞋子,再说对手是麦子,不知道什么缘故,一对上麦子,二蛋的心里面就有种天生的优越感,再说,这次穿了鞋,说什么也不能让这家伙再跑走了。 二蛋飞快地追,眼看就要追上,但是前面就是二鬼子的营区,已经能看到二鬼子营区中间耸立起来几十米高的哨楼了,里面的人左手把枪卸了,抓在手里,另外一只手抓着望远镜,往这边瞅。 二蛋转弯的时候,猛看到一个二鬼子衣冠不整地走着,麦子就把帽檐压低,装成一个醉汉,晃晃悠悠地和二鬼子还撞了一下。 二蛋今天刚和二鬼子对了一阵,惨败收场,不想再见到这张晦气的黑皮,就停住脚步,骂声晦气,吐口痰,转身就走。 等回到大车所在的位置的时候,二蛋忽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大车不见了,苗丫也不见了,这可不行。 二蛋沿着周围的巷子喊苗丫的名字,一边喊一边自报家门,“我是二蛋!” 大街上的人都跟看怪物一样看着二蛋。 转了两个路口,就听到苗丫回了一声:“二蛋,我在这里啊!” 苗丫远远地听到二蛋喊自己,心里面很感动,想不到二蛋这么在乎自己,心里有股热流涌动,自己这辈子无论说什么也要嫁给二蛋。 二蛋过来的时候,麦子也在这儿,眼睛警惕性很高地看着二蛋。 “你个叛徒,出卖了全村老少。” “我没有出卖全村的人,给你说多少遍了,那个人不是我,你要怎么着,才肯相信我啊?” “那你说,为什么出事那天,就你一个人不在现场,对了……”二蛋简单地沉思一下,“还找了我这么一个不在场证人。” “那天我就是想赌博了,我的话,你为什么不信,我们可是在一起这么多年的好朋友,我的话,你不信,我说一千遍也没有用。” “那你昨晚为什么跑掉?” “我看到小七了!”麦子的眼神一下子逼亮。 “小七没死?” “没死!不但没死,我跟踪了他一天,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往敌人的营地跑,来来回回地跑了好几趟了。” “他去敌人营地干什么,难不成是混饭吃去,也要做叛徒。”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每次他去的时候,我跟到半路就会撞上二鬼子,就不敢往前跑了,因此,每次到这个位置就会跟丢小七。” “这么说小七真的是叛徒了!”葛二蛋虽然有立即把麦子打死的冲动,但是俩人一起较量次数颇多,战斗力同化得厉害,一般情况就是俩人谁也动不了谁,都是半斤对八两的样子,所以两人直接把打架这一环节省略了,两人详细而唇抢舌剑的口水对喷半天,事情翻来覆去,也反复清楚了,晚上,麦子就是看到小七了,因为对葛二蛋不快,便自己跑着追去了,也懒得叫上葛二蛋,所以才招致二蛋的怀疑。 “这么就完了?”二蛋显然对麦子的解释显然不满意。 麦子费干口水,想不到最后还是这样一个结果,葛二蛋还在怀疑自己,不由气急,哼了一声,准备走。 “你去哪里啊?” “我去找小七!”既然解释无用,自己现在就是对着一头蠢牛在弹琴。 “哪里找去?”葛二蛋不但不信麦子,而且还对麦子的所作所为很有意见,口气很冲,一点感情也不带。 “这几天我发现小七往日本和二鬼子的营地跑得比较多,我就在哪儿守着行了,肯定能等到他。” “然后呢?”葛二蛋现在的表情像是刚诈尸的死人。 “直接用砖头砸死。”面对葛二蛋面无表情,咄咄逼人的语气,麦子彻底暴走了。 “这就是你用尽心思后所想到的所有计策吗,真是失败啊。”葛二蛋没听出麦子口中的不满,貌作亲热,实则讽刺的两手搭在麦子的肩膀上,“这叫黔驴技穷,你就是那个驴。” 麦子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心里决定了,就葛二蛋这个傻怂,除了咋呼,窝里斗,成不了事,这件事还得自己来。这次狗日的葛二蛋叫破嗓子都不回头,你个葛二蛋,简直是人类中的败类。 “二蛋哥,怎么让麦子走了,”然后小跑几步,喊道:“麦子,回来,吃饭。” “不吃了,你跟这傻驴一块儿吃吧。我办正事去。” 苗丫难过地看着麦子,好歹有个拿自己当人看的麦子来了,又被葛二蛋这孬种给气跑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由气愤地看了葛二蛋一眼,葛二蛋抓着热好的包子,大口大口地吃着,也不看兔死狐悲的苗丫一眼。 “二蛋哥,你怎么又把麦子赶跑了?” “苗丫,你这么说,我不爱听了,什么叫我赶跑了麦子,你站的立场错了,你应该是我一伙的。” “你,狡辩。”想着自己还指望做葛二蛋的老婆呢,不敢再多有忤逆,内心的愤愤只有压在心头。 麦子被气得七窍冒烟,这个葛二蛋真是属牛的,真是连青红皂白都分不清楚,自己告密,这天大的黑锅扣下来,还不让辩解,好,小七是吧,小七告的密,那我就杀了小七。 麦子围着日本营区的大道,来回逡巡,不杀小七,誓不为人,想着想着,眼睛就红了,一方面想起了以往村里叔伯对自己的好,另一方面是真的想杀人了。 工夫不负有心人,前面一个人灰色长襟,头戴斗笠,步伐紧密,不时四下张望,看身影就是小七无疑。立即跟了上去,右手伸进怀里,抓住半截子短刀,这次给你个痛快的。 跟了一会儿,忽然小七身形一闪,看不到了。 麦子寻思着会不会被发现了,手上攥着刀子的力气更大了,汗液沁了出来。 麦子心头开始发慌,杀人这种事自己还是第一次干,虽然以前看王膀子杀过猪,自己也经常和二蛋一起打架,打群架的经验也丰富老到,但是这次不一样,目的就是杀人,将活生生的人变成一根不能呼吸,不能睁眼,说话,动作的人棍,想起来,心里面刺激得就呼腾、呼腾地乱跳,呼吸压抑得要喘不过来气了。 街上橐橐的脚步声逼近,还有鬼子调整步伐的口号和喊呼号的声音,枪托与肩膀摩擦出来的肃杀的声息,挂斗摩托压阵在最后面嘟嘟嘟的声响,鬼子对行人的骚扰声。 麦子的脚步就在一个门槛上一缓,倚着一堵墙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息,似乎溺亡的人处于濒死弥留状态,老感觉空气不够,连两条腿也软踏踏的,提不起来。 挂斗摩托走了半天,麦子才醒过神来,使劲使劲地呼吸了两口空气。然后牙一咬,哼,小七,这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正在踌躇往哪里找小七的时候,小七已经从自己背后的酒楼下来了,正好与四处张望的麦子对了个眼。 麦子低吼一声,“有种别跑。” 小七早就跑得刷刷的,比被狗追都快。麦子也不慢,骂骂咧咧地直追而去。 前面一个小巷子,尽头处就是绝路。 麦子看看四处没有人,便掏出刀子,来一句:“哼,天无绝人之路。” 麦子回头指着三面所环之墙,咽口唾沫,指了指墙,“麦子哥,路绝了。” 麦子疯了一般上去,气势很足,拳头也赢,狠命地打,“狗日的,今天就绝了你,你个叛逃!” 小七露出错愕的深情,刚还了两下手,听着不对,抓住麦子的手,“不要冤枉人,我怎么是叛逃,把话说清楚。” “全村三百人还有送亲队伍的一百人,都死了,是不是你告的密。” “不是!” “不是?” “不是你,那你跑什么?” “那你追什么?见了我,就够猫追耗子一般,气势汹汹,每次手上都带着家伙,我不跑,我等死啊。”小七想起那天晚上自己偷偷溜回村子,想要看有没有活口的时候,麦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溜出来,手上攥着砖头,当时要不是自己反应够快的话,现在估计已经转世投胎了。 “现在我和葛二蛋都认定是你杀的人,说好了,要为村里的人报仇,我们这次来城里就是杀你的。” “哎呀,哥啊,我可不是叛逃,这你得跟我作证啊。”小七一听也急了,如果自己那天没有因为让葛旺财派出来,找新郎官葛二蛋的话,说不定也跟着送亲的队伍一起被杀死了。 “怎么给你作证,你有证据证明你的清白吗?说不出来,我今天就要弄死你。”话说到这儿,麦子也不想听废话了,手上也出现了那半片刀子。 “我那天没有跟上送亲队伍,然后我就看到了日本鬼子枪杀送亲队伍,然后我就往回跑,那天就是我跟八路军报的信啊,如果不是日本鬼子的车太快了,村民肯定能转移出去。”小七伸手进怀里。 麦子怕小七掏出什么凶物,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别跟我耍花招,小心我多捅你几刀。”麦子抓着小七的手慢慢拿出来,见小七手上抓着的是一封信,上面没有写署名,左下边角沾满了血迹。 “看好了,这是革命的血迹。现在赵希梅队长已经任命我为村里的民兵骨干,虽然只有我一个人,但是革命的火焰势必在我的领导下,熊熊燃烧。” 麦子狠狠地一脚把小七跺了一个跟头,半个身子飞起,以脚尖为支撑点,晃荡老远,直接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响。“你给我醒醒吧,八路,八路,如果不是八路的话,我们全村也不会死。”麦子恨八路招来了鬼子,更恨,最后的关头,八路没有把自己的村民给转移出去,现在听小七做了八路的民兵骨干,气不打一处来,感觉找到了出气筒,下手极重,上去又是一轮拳打脚踢。 “够了没有,又不是我杀的。”小七想走,衣服被麦子抓得贼紧,“快点放我,我这次是要给八路送信的,是赵队长安排的,如果你不放手的话,那最后造成的后果非常严重,你就成了真正的叛逃了。” “要我放了你?”麦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小七,“如果二蛋来的话,你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你提条件吧。” “300块钱。”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拿乡亲们死去的价值开价,我真为你感到悲哀,100块。”说完话,挨了麦子重重的一拳,“不要拿乡亲们的死说事。” 麦子现在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戳自己心中的痛,“150块,痛快话,有就走,没有的话,我送你走。”麦子手上的刀子已经贴紧了小七的脖子。 “好,150,说好了,不过得等到我手上有钱了才能给你。我在德字巷9号住着,这个地址不要告诉二蛋,我怕中间再生事,把事给搅黄了。我因为找不到组织,就在鬼子附近的营区转转,想要多弄些情报给八路,现在已经有日本鬼子盯上我了。” “行,有你一句话,我死也会把这笔钱给你追回来。”小七用刀子在小七的脸上重重的拍了几下,随手把刀子扔掉,给我记住了,骗我钱,不得好死。 小七盯着麦子离开巷子,随身迈着轻快的步伐,迅速离开。 葛二蛋拉着苗丫就在对街的大碗茶的酒旗风下坐着,头顶大碗茶的幌子迎风招展,呼啦呼啦的。 “看到没有,麦子这孙子和小七这土鳖龟孙子联合起来,骗老子,狗日的,给我玩黑吃黑。我不弄死你们俩。”葛二蛋一路跟踪着麦子,终于看到两个人进了小巷子,也不急,拉着苗丫坐到对面的茶楼在街头摆的茶摊上。 苗丫怕二蛋冲动,但是见葛二蛋嘴巴喊猛,人不见动静,端坐如松,也就把手抓在葛二蛋的胳膊上,不做其他动作。 葛二蛋悄悄地说声:“苗丫,现在回去,把饭做好。”见苗丫抓自己的手抓的紧了,推开苗丫的手,“我锄奸去。” “带上去!” “你懂啥,啥都不会,净会拖累人。” “我认得路,我走过的路我都记得清,我可以给你指路。” “别骚情了,快走,”见苗丫拉着自己的衣袖不放,“那你放开我的袖子。” 换了种说话方式,苗丫倒是接受了,但是看二蛋的时候,如同永别一样,苗丫真怕二蛋这次一去不回,把自己给丢下了,剩自己一个人的话,连怎么活下去都不知道了。“我等你,一定要安全回来啊。” 二蛋见麦子和小七出了巷子就分开后,把自己借乞丐的帽檐往下一压,快速地跟上小七的步子,这次必须要让小七血债血偿,这可是四五百口人命啊。二蛋亲眼见父老乡亲在惨叫声中死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又亲自把全村的父老乡亲埋了,三天两头做梦都能看到乡亲们死不瞑目的样子。 葛二蛋心里如同火烧,说不出是怎样的一种怒火。看着远远走掉的麦子,鼻子哼了一声,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自己最信任的兄弟,居然有各种心思,想着想着,拳头就重重地在墙上砸了一下,把白花花的墙灰砸下一层来。 走了几条街,小七终于在一个小屋子前停下,左右若无其事地看着,也不进去。 葛二蛋就在一个卖瓷器的老头的小摊前蹲下,用余光看着小七会不会进去。 “八嘎”一个日本人走了过来,手上抓着一个坏掉的杯子,另外一只手缠着绷带。 “怎么回事啊,太君,你息怒。” “啪”的一声,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了老头的脸上,老头被打得重重地摔倒地上,揉着腿一瘸一拐的站不起来,肯定有积年的病患在身,再被突然打了一下猛地,身子一下子撑不起来了。 “太君,有话好好说。”老头见这个日本人要起脚踢货摊子,立即上去扑住日本人的大腿,谁知整个人都一下子被日军踢飞。 老头的女儿挥舞着拳头就要打日本人,也被日本人狠狠的一个巴掌煽飞,直接摔到地上。 日本人拔出了军刀,叽里呱啦说了一通,翻译慢条斯理地说,“你们都该死,割破了皇军的手。” “狗日的。”葛二蛋满脑子浆糊全部都燃烧了,垫了几步,飞起一脚,把鬼子踢了一个趔趄,然后一巴掌把翻译打得转了好几个圈,胖胖的身体歪搋地上。 鬼子叫上快速冲了几步,双腿膝盖弯着一挺,止住去势,转身调转枪头,来不及子弹上膛,直接用手在枪口处一提一抹,刺刀发出咔吧一声响,挺立起来,寒光闪闪,直对着二蛋,冲了过来。 二蛋打架的时候,还从没见过这种阵仗,反应有点迟钝,想打又想跑。 “闪开。”麦子的声音。 离开的麦子去而复返,后面跟着苗丫,显然是苗丫不放心,硬拉着把麦子扯过来的,现在看到葛二蛋遇到危险了,麦子脑子热血沸腾,见二蛋不知道躲闪,直接闪到二蛋的面前,抓住日军的枪口。 日本鬼子顺势抓着枪托和枪护木用力,刺刀轻松地穿过麦子的防线,发出扑哧一声响动,刺进了麦子的肩膀。 日本鬼子拔出刺刀还要再刺。 “狗日的。”二蛋手中的刀子从背后狠狠地刺进了鬼子的身体。 距离太近,鬼子的刺刀挥动不开,直接下手掐住二蛋的脖子。 二蛋的力气小,被鬼子掐得直倒气,忽然鬼子脑袋一歪,没声息了,二蛋一看,麦子的刺刀也扎进了鬼子身体。 麦子见所有人都愣着,一个巴掌甩在二蛋的脸上:“醒醒,跑!”拉着二丫就跑。 水果店的老板追上来,一看自己家的水果刀插在了太君的背上,跑上去摸了摸,不敢拔。 葛二蛋一边扶起老李和女儿王秀玲,一边不忘焦急的嘱咐老板,“把刀子拔了,回去洗洗,接着用。” 三人摊子也不要了,快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翻译见没了危险,起身看了水果店老板一眼,立即如丧考妣地边跑边喊:“来人啊,杀人了。太君被人杀死了。” 这儿属于市区,本来半街的人,更有的要过来看热闹,听说被杀的是皇军,这下立即炸了窝,拼命地开始往回跑,跟碰到瘟神一样。 水果店老板一哆嗦,反应过来,立即把手拿开。自言自语道,“这可是这三个人杀人的罪证啊。”然后推着小推车就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