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事故》讲述了侦破一起特大交通肇事逃逸案件的曲折离奇的故事。一辆改装的三轮摩托运输车被一辆轿车撞下山道,两条年轻的生命撒手人寰。交警支队长周泰昌,一位有着十几年警龄的老队长介入调查。肇事车辆离奇失踪,现场没有找到目击证人,案件定性过程困难重重。在案情终于有了眉目的时候,支队一名同志被一场故意车祸夺去双腿,支队法律顾问被残忍杀害于家中,4.24特大交通逃逸命案背后隐藏着惊天阴谋。 作者简介: 沈汉涛,1956年出生,湖北省浠水县人。1976年应征入伍,1998年转业,先后在鄂州市公安局交警支队、市局政治部工作,一级警督。80年代开始发表文学作品,著有长篇小说《政界春秋》《首义英雄》等,多次获奖。全国公安文学创作研修班第五期学员,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鄂州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六 第二天一上班,周泰昌正准备给李家成打电话,请示旭山公路特大交通事故案件处理工作怎么进行,恰巧李家成推门进来,“周支,今天省里来了领导要检查工作,我去搞警卫。” 周泰昌皱着眉头“哦”了一声,李家成又说:“昨天的事故你牵头搞一下,有什么情况我们明天一起再研究。” 周泰昌说:“好吧!”望着李家成出门的背影,他长长地吁了口气,心想,放下特大事故不研究,你一个副局长搞什么警卫啊!叫谁去不行?起身悻悻地朝事故科走去,在楼梯间正遇到刘华从卫生间出来,他显得有些疲惫。 刘华说:“昨天晚上散会后,我又把现场收集的油漆、玻璃碎片和收费站电子监控录像资料分辨比对了半晚上,一直熬到两点多钟。” 周泰昌说:“你辛苦了。”他知道刘华说的是实话,这人不坏,但有个毛病,做的事情生怕别人不知道,逢人就说自己多忙多累,好像他是交警支队忍辱负重的小媳妇,给人一种养在深闺无人识的味儿,说话婆婆妈妈的,有时让人讨厌。 刘华打了个哈欠说:“辛苦谈不上,这么多年熬惯了。” 周泰昌怕他说起来没个完,忙说:“李局今天搞警卫去了,我们把昨天事故研究一下。” 刘华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问:“是哪位中央首长来了?要他亲自出马搞警卫。” 周泰昌本来对李家成的安排有想法,见他这样说,自己反而不便多说什么了。 俩人走进办公室,周泰昌见室内空无一人,问:“其他人呢?” “我一上班就全部派出去,一班去旭山调查证人,又分一班到沿线汽修厂,汽车配件商店调查。这个案件不抓紧搞,越往后越难侦破。” 周泰昌“嗯”了一声坐下来,说着打开柜子,拿出牛皮纸袋放在桌上打开,都是现场勘查收集的油漆、玻璃碎片。刘华指着一块拇指大的油漆说:“周支,肇事车是辆进口车,从油漆的硬度和色层看,我琢磨着是奔驰轿车,灰色是变更后做的油漆,你用放大镜看看。” 周泰昌接过刘华递过来的放大镜仔细分辨着,油漆共三层,底层是乳白色,上层是灰色,中间一线夹层是黑色,不细看是难以分辨的。他感兴趣的又拿起桌上一块油漆看了一阵,与第一块油漆一样,放下油漆和放大镜,望着刘华问:“你怎么知道是奔驰轿车?” 刘华有些得意地笑了笑说:“周支,你以为我是吹牛的?你看看这灯玻璃片上的花纹,只有奔驰车灯上是这种暗条纹状,你仔细看看。” 周泰昌接过他手中的玻璃片,站起来对着窗口射进来的阳光认真瞧了半天,才发现玻璃上有条纹状。周泰昌掩饰着内心的激动,不动声色地将玻璃片递给他,心想,这个人看似婆婆妈妈的,心里倒也有数。 刘华捋了一下散乱的头发试探着问:“周支,下一步我们该做什么工作?”他知道已经把周泰昌的胃口吊起来了,要试试这个部队营职转业干部究竟有多大能耐?不行的话,就撇开他,自己带人干。 周泰昌抱臂思索了片刻问:“收费站录像资料查得怎么样?” “都打印好了。”刘华说着把文件夹中打印好的资料递给他。 周泰昌接过看了一遍,抬起头来高兴地问:“灰颜色奔驰轿车有三辆。” 刘华解释道:“这是昨天上午八点到十二点钟出入旭山公路车的资料,这三辆车,一辆是黄陵师院的,车号牌是1236,一辆是市建委的,车号牌是1198,另一辆是个体户张美华的,车号牌是1385。从录像资料记录看师院和张美华的分别在七点十分,八点十四分进入旭山公路的,回来时间分别是十一点、十一点四十分,我们核实他们的车没有撞击痕迹,完全可以排除。” 周泰昌迫不及待地问:“那建委的车呢?” 刘华说:“这辆车嫌疑最大,他们是八点零五分进入收费站的,回来时上面没有记录。” 周泰昌皱着眉头对着资料看了半天,突然一下子站起来说:“把电脑打开我看看。” 刘华走到电脑桌前打开电脑,周泰昌站在他身边注视着屏幕。旭山公路收费站口出现在荧屏上,不时有车通过,屏幕右上角时钟快要跳到八点零五分,刘华指着屏幕对周泰昌说:“建委的车快进站了。”不一会儿出现一辆灰色奔驰轿车,被刘华锁定放大,周泰昌认真看了一阵,点了点头说:“把出站车放一遍。”刘华敲了一阵键盘,屏幕上出现了出站的车辆,黄陵师院和张美华的车先后出站,车辆都是完好无损的,时间快要跳到十三点钟,刘华关上电脑,转身摊开双手说:“只有建委的车没有回来。” 周泰昌见他关上电脑,十分恼火地说:“你关电脑干什么?继续往下查嘛!” 刘华申辩道:“十点零三分出的事故,最慢的车十二点也会回城的,现在查到下午一点多钟,还查什么?” “你啰唆什么?继续往下查。”周泰昌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语气十分坚决。 刘华颇为不解,又无可奈何地打开电脑。俩人都不说话,默默地注视着屏幕,随着右上角时间的跳动,三点多钟过去了,五点钟又过去了,屏幕上的颜色渐渐暗下来,刘华心里不服气又有些恼火,这人爱瞎指挥,尽做无用功。他无精打采地应付着。 周泰昌也有些沮丧失望,不停地抽着香烟,眼睛还是紧紧盯着屏幕。当屏幕时钟指向二十一点时,从旭山公路驶来两辆?纬担?乒庀窦竿庞┗鸪娼ソナ唤??懊嬉涣境档乒庹?#?竺嬉涣局挥凶蟊咭皇?乒猓?冶叩乒庀沽恕?BR>周泰昌把半截未灭的香烟一丢,兴奋地说:“倒回去,慢放。”刘华一怔,也来精神了,调整速度,车缓缓驶进旭山收费站,才看清前面一辆是黑色奥迪轿车,车号牌是1618,后一辆是灰色奔驰车,右前灯撞破,灯不亮,车号牌被摘掉。 周泰昌说:“锁定它,他妈的,看你往哪里跑!” 刘华锁定车辆定格停住,从心里不得不佩服他固执的韧劲,要是别人可能放弃了。他站起来转身问:“周支,该查这辆车了。”这是发自内心的话。 周泰昌紧锁的眉头舒展开,像个小孩似的朝他肩上拍了一下,说:“你立即到车管所把建委这辆车档案提出来,同时查清1618车是谁的,看能不能提供情况。” 刘华点了点头,“好好。”说着转身“咚咚”地往外走。 车管所徐所长非常热情地接待了刘华,“刘科长,坐,请坐。”徐所长和他是同一年参警,又一起分配到交警支队二大队工作的,平时俩人关系十分要好,徐所长是最近才调到车管所这个岗位的。 刘华坐下,从公文包里抽出肇事车照片递给他说:“徐所长,你看看,这辆车是哪个单位的?” 徐所长接过照片一看又还给他,问:“你问?獬凳窃趺椿厥拢俊?BR>刘华回答道:“这是辆肇事车,我想查清是谁的车。” 徐所长非常肯定地说:“这车是建委的。” 刘华问:“1618奥迪车是哪个单位的?” 徐所长说:“是丁冬生的。” 刘华说:“不会错吧?” 徐所长说:“错不了。” 刘华看了他一眼说:“能不能把建委车档案调出来看看?” “你等一会儿。”徐所长拨通了档案室的电话,“档案室吗?请把市建委奔驰车档案调过来。”放下电话后又问:“是不是这辆车涉及旭山公路交通事故的事?” 刘华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女档案员敲门进来,把车辆档案放在徐所长面前,朝刘华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徐所长将档案递给他说:“你看看,是不是这辆车?” 刘华打开一页页地翻看,越看眉头越紧锁,不错,车号牌是1198,与肇事车车型和颜色相吻合。他合上档案对徐所长说:“这辆车的驾驶员叫什么?” 徐所长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叫朱大海。” “朱大海。”刘华重复了一遍,望着徐所长说:“这辆车可能有问题。” 徐所长不解地问道:“有什么问题?” 刘华说:“这辆车是进口车,没有报关税,也无购车发票。” “我看看。”徐所长说着接过档案又认真地看了一会儿,抬起?沸ψ潘担骸懊皇裁次侍猓?虐四暌郧暗慕?诔担??矣泄娑ǎ?灰?ど叹执Ψ9?托校??畹セ乖冢?憧纯矗俊?BR>刘华接过档案看了一下,点了点头说:“这辆车原户主是丁冬生的,后又转籍到建委名下,这不正常啊?” “怎么不正常?上号牌转籍都是李局批的,还有假?”徐所长说着抓过档案,整了整准备装进档案袋里。 这当然正常,但刘华又觉得不正常,一时又难以说清楚,他笑着说:“徐所长,能不能把档案复印一套给我?” “这……”徐所长有些为难地说:“这恐怕不行。”他压低声音说:“李局有交代,只要涉及他签字上号牌的车,要复印必须经他本人同意才行。” 刘华一心想把档案弄到手,他笑了笑说:“是李局叫我来查的,不复印算了。” 徐所长看了他一眼,有些左右为难地说:“你不要骗我呀!” “骗你是王八,不相信你打电话问李局,我也不想管这骚事。”刘华说着佯装不高兴地站起来,拿起公文包准备走。 “那你坐一会儿,我去帮你复印。” “这还差不多。” “我不是看你来,哪个说都不行!你等一会儿。”徐所长卖乖地说着站起来,拿起档案走出去了。 望着徐所长出门的背影,刘华脸上浮出了狡黠的笑容。又一想,自己打李局的牌子???潜凰??懒丝隙ㄒ?づ?赖模?睦镉钟行┖蠡凇?BR>不一会儿,徐所长空手走进来,刘华目光有些不自然地望着他问:“档案呢?”徐所长不高兴地说:“档案不能复印,你还骗我!” 本来预计一切都顺利,哪知一切都不是预计那样顺利。 周泰昌接到刘华打来的电话,说车辆档案不能复印,更不能调出来,心里更加烦躁不安,气得脖子上青筋直跳。清查城区汽车修理厂和配件商店的民警报告说:“没有发现肇事车辆。”一点音讯都没有,肇事车像在空气中蒸发了似的。 周泰昌一下子变得十分沮丧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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