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颈龙的完美一天》 媲美《盗梦空间》的科幻推理杰作! “这本推理真厉害!”大奖获奖作! “朝日时代小说大赏”“这本推理真厉害!”双冠王得主乾绿郎代表作 同名电影由日本人气女优绫濑遥,新生代小天王佐藤健,著名导演黑泽清共同打造! 中年不得志的女漫画家和淳美有一个自杀成为植物人的弟弟。 借助高科技,当时的人可以通过SC交感器与昏睡中的人进行精神交流。在医师的帮助下,淳美借助此项手段,多次与昏睡中的弟弟展开精神交流,企图找出弟弟自杀的原因。 长颈龙、棒球帽、明信片、昏迷交流中心、神秘女子……逐一登场; 小岛往事、儿时回忆、现实经验……纷至沓来。 冲击性的结局就在最后揭开…… 作者简介: 乾绿郎 1971年出生于东京。 一面从事针灸师的工作,一面以剧作家的身分为不同的剧团撰写剧本。 2008年入围“第十四届剧作家协会新人剧本奖”最终决选。 2010年以《忍者外传》获得第二届“朝日时代小说大赏”。 同年以《长颈龙的完美一天》获得第九届“这本推理真厉害!”大赏,成为名副其实的新人奖双冠王。1 过去,岛民们用的是一种名叫姬椿的树,他们把树皮刮下、捣碎,取它的汁液做鱼毒。 如今,取而代之的是氰化钾。 用晴彦叔叔的话说,用氰化钾比较省事。 我口中的晴彦叔叔,其实是我外婆的哥哥。按理说,我应该叫他大舅公,但我一直都这么称呼他。 模糊的记忆中,我只去过那个“岛”两次,一次是四五岁的时候,一次是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第一次坐的是渡轮。那时候,岛上还没有机场;第二次去的时候,从鹿儿岛机场出发,乘坐仅能搭载百人的螺旋桨飞机登陆到了岛上。 岛上的机场,除了仅有的一条飞机跑道以外,只有一间办公兼候机用的简易小屋孤零零地坐落在那里。父母领取行李,办理各种手续的时候,我和弟弟两人就痴痴地望着天花板,看着上面的大电扇一圈圈地不停旋转。 岛上仅有两辆出租车。在机场,我们叫来其中的一辆,约莫十分钟的车程后,我们便来到了“猫家”。 岛民们习惯把“猫家”读作“喵家”。 因为岛上同姓的人很多,为了方便区别是谁家的房子,大家就给每间屋子起了爱称。 家里亲戚和岛上的人们都不叫晴彦叔叔他的本名“和晴彦”,而是叫他“猫家的晴彦”。按照这个逻辑,他们大概会叫我“猫家的淳美”而不是“和淳美”,弟弟就会是“猫家的浩市”了吧。 猫家这个屋名的由来,既不是因为我们的族人长得像猫,也不是因为家里养了几十只猫咪。据说是因为族人住的房子很小,就跟猫住的小屋似的,所以才叫猫家。好像我们家族,即便是在这小岛上也是出了名穷苦的农耕人家。 不过话说回来,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去猫家的时候,古旧木质主屋边上已经新建了一排新型的平房,整个院落已经颇具规模了。 为了抵御台风,族人在猫家周围沿着道路,堆起了成人身高一般的厚石墙,绵延数十米。 湿漉漉的青苔爬满石墙,羊齿的叶子从石块间隙中探出脑袋。清晨或是傍晚路过石墙边时,还能见着四处流窜的壁虎。 石墙窄小缺口引出一条通往猫家的小路。平缓向下延伸的石子路,连接着猫家的屋子与庭院。 昏暗的小路两边长着苏铁、阿檀和羊齿等热带植物,好几只黄黑条纹的大女郎蜘蛛在那儿安营扎寨。 妈妈起初看到它们就犯恶心,每次要走那石子路时,总要有人走在她前面。 起初刚见到这些在东京不曾见过的大蜘蛛时,我也是胆战心惊。不过后来看得多了,发现它们虽然看起来很毒,其实本性很老实,实际也不会造成什么伤害之后,就慢慢习惯了它们的存在。 下了石阶是宽广的庭院,院子里散养着山羊和鸡。 红砖修葺的古旧木质主屋居中,右侧是新建的平房,左侧是铁皮屋顶的仓库,主要用来收纳晴彦叔叔劳作用的农具和夜钓爱好用的渔具。仓库边上长着一棵枝繁叶茂的榕树。院落的后面就是一排防风林了。 这个岛上,没有沙滩。 岛上临海的地方几乎都是悬崖峭壁,能直接下到海边的,全是被岩石包围的珊瑚礁岩滩。小岛之所以没有像冲绳、奄美群岛那样成为观光地的最大理由便是:岛上“尽享热带蔚蓝的海洋风光,却无游泳之地”这样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环境了。据说竹下内阁那会儿,拨款一亿日元重振家乡,不知是从鹿儿岛还是别的什么地方运来大量的沙子,规划建造人工沙滩。但天违人愿,仅仅两次的台风来袭,就将那些沙子与好不容易申请来的资金都付之“流水”了。 我们一家来岛上探亲的时候,晴彦叔叔怕我们无聊,就带我们去钓鱼。因为岛上没有能让孩子们安全游泳的地方,要说娱乐的话,就只剩下钓鱼了。 晴彦叔叔称得上是一个钓鱼好手。他特别喜欢夜钓,几十年如一日,每天都在同一个岩滩的同一块岩石上垂钓,日子久了,大家就把那块岩石命名为“晴彦岩”。晴彦叔叔想教我和弟弟钓鱼,但我是女孩子,弟弟浩市又只有四五岁,都没办法上岩石钓鱼,结果我们只能在退潮时岩石间形成小池塘里玩捕鱼。 那时候,岛民们使用高倍稀释过的氰化钾来做鱼毒。 宽阔的浅滩退潮时,珊瑚礁露出水面,形成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池塘,小的和家中浴缸一般大,大的则像个游泳池。远远望去,池塘的水面不知何故显出一片青苔绿色,在太阳的照射下泛出粼粼波光。 往池塘里倒入晕鱼药,稍待五分钟左右,水面就会喧腾起来,小鱼们一一翻腾跃起。再过一会儿,大鱼也会从岩石间冒出来,最终鱼儿们都会虚弱地浮上水面。 这时,孩子们就会用渔网捞鱼,用鱼叉戳鱼玩儿。 我和弟弟也乐此不疲地迷上了抓鱼。 银白色的雀鯛、红绿亮色条纹的隆头鱼、赤红的石斑鱼……除此之外,还有那些我们叫不出名字来的色彩缤纷的热带鱼。 岛上规定要在倒入过晕鱼药的池塘里,竖起绑上红布的竹竿作为记号。据说那是因为用作晕鱼药倒进池塘的氰化钾,虽然用量极小,但毕竟是剧毒,所以必须习惯性地插上红旗标识出危险区域,以示警戒。 涨潮时的岩滩海水满溢,竹竿也会自然倒下,随波而去。 我想,我弟弟……浩市他,他是想要那根系着红布的竹竿,所以才会把手伸出去的。 他追逐随波倒下的竹竿,向岩滩远处跑去,掉入了海中。原生态的岩滩尽头,常有意想不到的深渊。 浩市坠入岩缝之间,澎湃的海涛翻滚着白色泡沫向他直扑而去。 年幼的浩市在波浪翻涌中,身体载浮载沉,眼看就要被汹涌的激流挟带而去。 近在咫尺的我,马上伸出手,抓住了弟弟浩市的小手。 然而,海浪的力量巨大无比,我也几乎要被一起卷走。 我和弟弟在潮水的冲击下,紧紧握住彼此的手,大声哭喊。 最早发现突发状况,赶来救我的人是我的母亲。 父亲为了救弟弟跳入海中,他视若珍宝的黑框眼镜也落入海中,不知所踪。 被大人们救上来后,我望了一眼远处的大海,只见那红色布巾随着海潮渐行渐远。 蔚蓝的大海,无暇而又纯粹,映衬着一抹幽红,浮浮沉沉,简直就是我梦中的风景。 我大口吐出呛到的海水,昏昏沉沉中,听到大人们的大喊大叫相互斥责。 那是我对于这个小岛记忆的一部分。 回到东京不久,父母就离婚了,从此我和妈妈相依为命。 自那以后,母亲对小岛始终讳莫如深。我二十四岁那年,她撒手人寰,临终前一次都没有回过小岛。 当然,晴彦叔叔后来的情况,我也不得而知了。 只有当时紧握在手心里弟弟小手的触感,永远地留在了我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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