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粉夫人》讲述了:十二年前,董卿的父母因叶家而亡,十二年后,沦落为瘦马的董卿成为叶家主人的妾室。查明当年父母的死因之后,复仇的种子在她心中悄然发芽。没想到时运不济,盐道衰落,叶家盛极而衰。董卿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与这个家族生死相依。她利用对香料的天赋异禀创立问香堂,多年来苦心经营,终以自己孱弱之力,在乱世之中为叶家争得一席之地…… 作者简介: 莲灿,原名胡晓俏,陕西西安人,现居东北吉林。天涯著名写手。曾任杂志编辑、日报记者、房产策划、项目投资等世俗之职,闲暇时寄情文字,纵横“天涯”。2011年出版魔幻现实主义小说《芒果城》(长江文艺出版社)。 目录: 壹瘦马 贰大奶奶的陷阱 叁大祸来了 肆要老爷还是要良心 伍叶家弃妇 陆问香堂 柒都是革命惹的祸 捌大都督来了 玖“死而复生”的人 拾一线生机 拾壹天下第一香 拾贰反败为胜 拾叁儿子的初恋 拾肆痛失 拾伍三少爷启泰壹 瘦马贰 大奶奶的陷阱叁 大祸来了肆 要老爷还是要良心伍 叶家弃妇陆 问香堂柒 都是革命惹的祸捌 大都督来了玖 “死而复生”的人拾 一线生机拾壹 天下第一香拾贰 反败为胜拾叁 儿子的初恋拾肆 痛失拾伍 三少爷启泰拾陆 作茧自缚拾柒 大劫终至拾捌 兄弟拾玖 香魂 太阳刚跳下去,香梅馆就吊死了一个头牌“瘦马”。 瘦马是什么?是穷人养不起的女儿,七八岁就被牙婆驵侩撺掇着买了去,送到瘦马馆,严厉又悉心地调教着,吃少食,勒细腰,缠小脚,专门给当地盐商富贾做妾使的。若看着模样儿标致、人物风流的,一准儿还请了师父,专教弹琴吹箫、吟诗画画、打双陆、摸骨牌、记细账、做炉食等百般淫巧伎艺。学到精巧处,又请一个女教师来,教她们梳头匀脸、点腮画眉,在人前先学三步风流俏脚步儿,拖着偏袖,怎么着行动坐立,怎么着言语温存,还有怎么着妖娆妩媚。等过了十四五,成人了,就可教她们熏香澡牝、枕上风隋了。往往这个时候,她们自己也估摸着懂了,藏一本春宫图儿,如意君传,淫书浪曲,背地里演习出各种娇态;而稍稍有心计的,就悄悄懂得了熏香的妙处。一些人还从红毛子那里得来西书,看到一种说法:巫婆子用蔬菜和萝卜什么的做药,生出致命的气味来,这气味能让男人为女人筋疲力尽,而且交媾后遗留的气味,还能引诱豹子,豹子享受这气味,睡着了,就能轻而易举被猎捕。这当然是那些羊眼猴面的红毛子的故事,但是连豹子都能被香味吸引,她们是信的。于是,那些心思巧些的,除了闺房里终日焚着香炉,还少不了用胡椒、丁香、桂皮、肉桂等,几番调制,在身子上造出些令人迷醉的吞气来。这可是她们日后拴住盐商巨贾唯一的门路。 就这样,养到了火候,妈妈送给她们一锅烟泡儿,半吃半烧,呛着吸一口,她们就可以预备着卖给盐商做妾使了。 有道是,瘦马瘦马,任人骑来任人打,无论什么样的女儿家,只要做了这瘦马,就不再是她自己了。一个头牌“瘦马”死了,这其实没什么,只是接下来四年一次的斗瘦马,一下子没了主角儿,不好圆场。 斗瘦马的这一天,终于到了。 天凝门水关里的游船上,香梅馆的瘦马们个个红裙绿袄,涂脂抹粉,有唱大曲的,也有唱小曲的,笛韵悠扬,欢声袅娜,引得各处戏园的戏子、各处妓馆的婊子、抬轿的轿夫、拉车的车夫、扒墙撬洞的毛贼、明火执仗的大盗,个个心痒难耐,追着挤着来看热闹:小贩站在水岸边,将瓜子、蜜饯包好放在白布兜里,用长竹竿系着,喊一声“大老爷”、“大小姐”,扑蝴蝶一般追着游船,也不说价钱,随便打赏就是。等着茶水喝了、瓜果进肚了,约莫三教九流、各方神圣也到齐了,坐定了,这时候,专门说合将瘦马贩卖给盐商的“白蚂蚁”们就纷纷登上了船,开始了苍蝇逐臭般的四处游说:“扬州这城,那就是盐商的城!姑娘有幸嫁盐商,终朝美饭食,终岁好衣裳!”原本一个黑漆漆的夜,就这样被挤镶得星斗满天,灯火潋滟。 香梅馆最大的一条船上,丫鬟绿云正手忙脚乱地给董卿梳头。眼看着别的瘦马已经收拾停当,她心里焦急,把那刚刚挽起的凤凰髻一下子又松掉了。 梳好了头,绿云打来热水,准备打个热手巾把子给董卿擦手用,她的手太凉了。这时,有小丫头捧了今日斗瘦马的花名册进来。绿云翻了几页,气得把手巾丢进水盆里,溅了一脸水。 “你好好看看,今儿晚上来斗瘦马的,都是些什么人?全都是脑满肠肥的盐商富贾}”名册里记录了“运鑫酱业”金家,南货店“新泰源”林家,还有瓷器店“月上轩”汪家,漆器店“庆余年”余家……满满一纸,狼奔豕突。个个都是有来头的大家。 “香梅馆不来盐商,还能来什么人?”“你犯不着这样作践自己啊!这次你替了枉死的玉仙儿,我初还以为是佟妈妈迫的你,后来才知道是你自己要求的!你真的打定了主意要进叶家?”“给谁做妾,不都一样吗?至少去了叶家,还能有机会了了我母亲的清白,也算是尽了份为人子女的孝心。”董卿慢条斯理地说,透着对自己命运的漠然和倔强。 “你怎能确保叶家今儿晚上就能斗赢了?”“去不去得了,全凭天意吧。”这时外面传来佟妈妈的厉声呵斥,不用想,肯定又有哪个瘦马不小心得罪了客人。在香梅馆里,女人就是笼子里一只只沽价待售的禽鸟。 时间差不多了,佟妈妈进了外舱,董卿正要出来迎,这时,外面一条游船挤了过来。 船上跳下一个宽袍大袖、满脸傲慢的男人。 “啊呀,韦管家来啦!”佟妈妈满脸堆笑,识相地招呼着。 高高点起的船灯照耀着“韦管家”紫红的脸,他一言不发,使了个眼色,就有两个五大三粗的随从走过来,抓小鸡一样揪起佟妈妈,连扔带掼地推搡到男人的面前。 佟妈妈哭丧着脸说:“韦管家何必这么大气性,我若知道金家公子今天也来斗瘦马,断不让叶家也来了。”“哼!我看你是巴不得呢。鹬蚌相争,你好渔翁得利!”“瞧韦管家这话说得。这扬州谁不知道金、叶两家——南象北虎,水火不容啊?给我十个胆儿,我也不敢给你们两家凑成一桌儿啊。怪只怪花塘口的白蚂蚁刘润儿,也不知使了什么激将法,竞将叶家二爷这个顽主儿请了来。你也知道,叶家二爷这个人物,别说是我一个瘦马家的妈妈,就是江宁府见了这宝货也镇不住啊。”佟妈妈说着,一把扯住端茶出来的绿云,接过她手里的茶亲自递上去:“韦管家,你消消气。一个女人家做这营生糊口不容易,瞧你绷着个脸,把我们的姑娘吓得心口突突直跳呢。”“果然这吞梅馆里藏娇纳艳啊!”韦管家朝绿云脸上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 绿云失魂落魄地盯着韦管家,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 韦管家旋即又冷下脸来,摆出一副不吃这一套的样子,冲着佟妈妈冷声道:“别磨蹭了,快把玉仙儿叫出来,我们公子要提前验货。”“验货?这不是难为我这个做妈妈的么?今晚斗瘦马,玉仙儿可相当于准新娘子,拜不得。”佟妈妈尴尬地笑着。 “拜不得?我们金家公子一句话,你佟妈妈敢当驴屁使了?”韦管家突然暴怒起来。 “叶家你得罪不起,难道我们金家你就得罪得起吗?”他一示意,后面一排家丁“哗啦”一下,散成一圈,把佟妈妈围了起来。 “韦管家这就不认识我了吗?”一边的绿云突然开口说道,“当年金公子得了武举摆喜宴,请过我们什锦杂耍班子去做热闹,不知道韦爷还记得不?热闹耍完了,金公子托你给我赏过一条香纱帕子。”说着,她赶紧从怀里掏出一条紫红色帕子,“瞧我这还留着呢。”韦管家看了绿云两眼,好似想起来了,抿嘴讥诮地笑了,“姑娘,你一个走江湖的,我们家公子岂是你这样的人能攀得上的?”绿云愣在那里,嘴唇哆嗦着,忽然拾着泪眼对他喊:“刚还说了,金家的话不当驴屁使,可这香纱帕子还在,娶亲的轿子呢?他说了迟早要抬轿子来……可轿子呢?害我从杂耍班子出来,生不能,死不能,只得落在了这瘦马家做丫头……”“轿子?呵呵,我们金家是来送轿子的,只可惜是给那玉仙儿姑娘的!”韦管家朝着绿云的脸上啐了一口唾沫,“好个不知羞的,你也配!”P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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