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根儿的落霞》说的是北京安定门“城根儿”和“五道营”一带胡同里普通北京老百姓的生活和经历。以“文物专家”郭礼周、“文物商人”金毓山、“作家”钱有志、“电视剧名角”常五哥、“赌徒”展三儿等本人及家庭经历为主线,说的都是北京小胡同里的凡人小事。他们的生活无疑反映了当时的社会风貌。随着北京的建设“安定门城根儿”现在没有了,五道营胡同还在,还在继续着这些故事。 作者简介: 1956年出生于北京,成长在东城安定门附近的胡同里。熟悉北京胡同里普通老百姓的生活,热爱那里的老街坊。作者曾是一个工程师,建造楼房的,现已退休。退休了就想着建造人们心灵的楼房。 目录: 第一章可爱的家园 第二章可爱的街坊 第三章学徒 第四章学生意 第五章快乐的少年时光 第六章上学堂 第七章老爷们儿的承诺 第八章这算初恋吗? 第九章师父 第十章插队 第十一章专家和梦 第十二章二哥的沉浮 第十三章兄弟和朋友 第十四章是龙?是鱼?还是龙鱼? 第十五章搭伙求财第一章可爱的家园 第二章可爱的街坊 第三章学徒 第四章学生意 第五章快乐的少年时光 第六章上学堂 第七章老爷们儿的承诺 第八章这算初恋吗? 第九章师父 第十章插队 第十一章专家和梦 第十二章二哥的沉浮 第十三章兄弟和朋友 第十四章是龙?是鱼?还是龙鱼? 第十五章搭伙求财 第十六章专家和作家 第十七章心事 第十八章“角儿” 第十九章志在此,意已决 第二十章天生我才 第二十一章御风而行之人二十世纪是中国社会最动荡的一百年,恐怕五千年的历史中没有哪一个世纪这么风云际会,雷电交加。也难怪,一百年的时间要赶三百年的路,还有不少是回头路。三百年的风云汇聚在一百年里,那风、那云还能少得了?五六十年代出生的孩子估计有两亿,他们虽然没经历战乱,但是经历了共和国最困难的时期,从那个时期走过来的人是不幸呢?还是有幸?怎么说的都有,仁者、智者、普通百姓各不相同。 第一章可爱的家园 郭礼周,世代生活在北京的普通人,北京古?圈里人称郭四哥,郭四爷(老北京平辈亦尊称爷),金石学专家。坐在西安城头上望着呼啦啦?风招展的旌旗,和可容数匹战马并行的马道,还有城门洞来往穿梭的人流车辆感到特亲切,即将落山的晚霞映在城墙上金灿灿的,美极了。他不知多少次坐在这儿但是坐不够,一坐在这儿他就会想起儿时的家和那些可亲可爱的老街坊,还有和小伙伴们趴在北京安定门城楼上幻想着远方的情景? 1956年7月郭礼周出生在北京安定门“城根儿”的一个小杂院里,这里说的城根儿不是皇城根儿,按旧时的说法是北城的边缘了,?过城墙过了护城河就不是北京城了。低矮的碎砖小平房与正?四合院的房子没法比,除了把角有几块整砖剩下全是巴掌大和?头大小的碎砖、石子和泥垒成,还能垒得那么直,那么牢,现而今的泥瓦匠恐怕没人能干这种活儿了。这里住的都是些旗兵、破落户、小商小贩、苦力、撂地儿的艺人、摇煤球的、焊洋铁壶的、说媒?纤的等,总之是一些靠勤劳奔食的可爱的人,与皇城根儿的那些深宅大院也不可同日而语。 这个小院坐落在安定门城楼东面,院门冲北,出门不足三米就是城墙。这里准确地说不能叫胡同,因为北面是一溜城墙,要不怎么叫“城根儿”呢。院里就北、东、西各两间房,南面就是五道营院子的北房山墙。城根儿是什么时候形成的现在没人能说得清楚,但是五道营却是一条老胡同,自明永乐年间建北京城就有。当时叫“武德卫营”,就是明朝有一支既有武功又有德行的卫戍部队驻扎的地方。清初的时候成了“镶黄旗”的驻地,改叫“五道营”。这里的房子比城根儿的就好多了。现在提城根儿已?没什么人知道了,也早没有了,“五道营”却还在延续着六百年以后的故事。 小院的院门对着东屋的北墙,墙下是一个夏天做饭的灶台,屋里住着大妞子一家,北房住的就是他的恩师邢大爷,西屋住的就是郭礼周家,院子有三十多平方米是长方块,还有一棵树,是枣树。郭礼周记事的时候家里是土炕,一个炕柜搁衣服和细软,其实也没什么细软,就是换季的破衣服。被子全卧在炕柜上。一个条柜搁粮食,还有一个很重的大炕桌,天冷了在炕上吃,天热了在院里吃,这就是他们家的全部家当,对门大妞子他们家也差不多,整个城根儿这一溜也都差不了多少,不穷的人家没有在这儿住的。 郭礼周对爷爷没有太多印象,在他五岁那年爷爷去世了,过了不到半年奶奶也去世了,算是结伴而去吧。对门大妞子的爷爷、奶奶也是那一年结伴走的,都是无疾而终,而且很清瘦,挺凄婉的。郭礼周只记得他爷爷是一个个头很高非常谦和、体面的老头儿,对?都称“您”。上穿白布或黑布对襟布衫,下着一条黑布腼裆裤,扎着裤脚,脚上是黑布鞋。绝不趿?着鞋,也绝不在院里光膀子。不像大妞子她爷爷和她爸,到夏景天动不动就把上身扒光了,爷儿俩挺着鸡胸脯在当院晃悠来晃悠去还挺美。爷爷永远是清早空腹一壶高末(细碎的花茶),下午睡起来还是一壶高末。其他都是听他爸说的。 据郭礼周他爸说,他家祖上也是“从龙入关”的猛将,最高的做到正二品总兵,说是相当于军区司令。后到京为官封为左翼前锋副统领,世袭罔替,隶镶黄旗满洲。后来就一代不如一代,副将,参将,游击的一路下来,到郭礼周的爷爷这儿,十六岁袭了个从六品“骁骑校”。若按官职月俸饷银应该是十两银子,这样家里就宽裕多了,可是袭的都是爵位不是实缺,所以没有骁骑校的那份饷银,拿的还是男丁那二两半的钱粮,刨去杂质和缺两,也就是二两多一点,合成大洋就是三块大洋。所谓饷银是指军饷,就是军人的工资,旗人的男丁平日关一份饷银,战时都是军人,所以他们管拿钱叫“关饷”。到现在上岁数的人还把发工资叫“关饷”呢。清朝的武将一般品位定得高,职位偏低,骁骑校据说相当于连长或副连长,连长的心思还没从鸽子身上转到战马身上,转过年大清国就亡了,到了也没补上实缺。但是那一年也没白过,他娶了媳妇,媳妇比他大两岁,也“在旗”。大清国亡不亡的不要紧,要紧的是铁杆庄稼没了,骁骑校除了养鸽子、?眉、蝈蝈、蛐蛐这些雕虫小技别无所长。为了不挨饿只能继续变卖家产度日,这变卖家产的习惯也是祖传的,家产是身外之物,该抛就抛,肚子不饶人,财产就是为人服务的,绝不当守财奴。也就一路搬家到了安定门城根儿,搬到这儿就没法再搬了,再搬就出了北京城了,也是因为入关后祖宗们世代驻守在这一带。改成姓郭是按祖宗建州女真部落姓氏“郭尔佳氏”来的,算是对祖宗的念想和感恩。爷爷说过:“铁杆庄稼也不是什么好事,身无长技心里总是发虚,家有万贯不如一技在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