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骆英,本名黄怒波,1956年生于兰州,长于宁夏。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副会长、北京大学中国新诗研究所副所长、北京大学中国诗歌研究院副院长、中国登山协会特邀副主席。并担任大自然保护协会(TNC)中国理事会理事、野生救援协会(WILDAID)国际理事会理事、野生救援中国理事会主席、美国探险家俱乐部高级资深会员、美国保尔森研究院“未来城市大奖”委员会评审委员、中欧国际工商学院国际顾问委员会委员等国际职务。是中国第一位完成世界七大洲最高峰登顶和南北极探险的诗人。出版诗集《不要再爱我》、《拒绝忧郁》、《落英集》、《都市流浪集》、《空杯与空桌》、《小兔子》、《7+2登山日记》、《第九夜》、《知青日记及后记水?魅》和小说《蓝太阳》等。作品被译为英、法、德、日、韩、蒙古、土耳其等语种。 目录: LUOYINGSHIXUAN 我的母亲1 飞翔的哲学4 在黑暗中6 仰望8 太阳神坐在一块石头上瞪我10 把自己刻在墙上12 许多人认为我是他们的奴隶15 光线17 我行走在蛛网中19 玻璃21 伸出食指23 仰望天幕25 深夜27 午夜29LUOYINGSHIXUAN 我的母亲1 飞翔的哲学4 在黑暗中6 仰望8 太阳神坐在一块石头上瞪我10 把自己刻在墙上12 许多人认为我是他们的奴隶15 光线17 我行走在蛛网中19 玻璃21 伸出食指23 仰望天幕25 深夜27 午夜29 站在阳光下32 我把电子鱼扔进护城河里34 每当黄昏36 门38 我观看雨41 仰望星空43 黎明45 叶子·树47 飞翔的虫子49 虫子(三首)53 在想好的时间我推开窗户57 雪夜我在空中钓鱼58 夜鸟(七首)59 在深处68 我爬起来又迅速躺下70 哲学批判71 叶子的问题72 在一个什么都干涸的季节75 在一个角落里77 LUOYINGSHIXUAN 动物日记79 与麻雀对话80 乌龟82 鸟的梦84 花花86 女苏眉88 屠杀者的梦90 岗巴92 黑鳍鲨94 松鼠猴96 LUOYINGSHIXUAN 东京系列99 拉面100 关于在东京102 我也是一只死亡过的乌鸦104 45楼的眺望问题106 雾之中108 LUOYINGSHIXUAN 写给中国女人的六封信110 LUOYINGSHIXUAN 7+2登山日记133 乞力马扎罗的记忆134 黑狗136 一个干瘦的夏尔巴男孩下山了138 登顶之夜139 昆布冰川140 登顶之后141 泪别珠峰142 雪景与死亡143 死亡回忆144 塔肯纳的鲸骨153 关于机场的警察154 关于莫斯科国际机场155 生不如死(六首)156 可怕的一望无际167 无垠中我躲进睡袋168 在机舱内小便的女人169 在南极撒尿171 南极的平安夜172 戴维的行军方式173 一夜无眠174 骡子的死亡(两首)175 门多萨的阳光179 雨林的查亚180 裸者181 雨林182 咒者183 扎破脚的小男孩184 土著人的弓箭185 墙上的北极熊186 地上的北极狐187 哈里王子的秀188 今天在北极点189 旺加队长190 山上的故事(五首)192 LUOYINGSHIXUAN 知青日记及后记203 夜晚的军刺204 段小妹206 地里的女人208 张钢210 秋收的麻雀212 黄会计213 陈税务215 猎雁记217 LUOYINGSHIXUAN 水·魅219 穿过世界回家220 幻象221 空寂223 猎枪携带者225 马兰花的蓝226 外婆227 在声音里走228 大海中的火车229 与世界的距离230 海兽231 异香的树花232 旅途233 远遁者235 红蜘蛛237 LUOYINGSHIXUAN 文革记忆前传——苦难岁月 ·现代乡谣·239 引子240 枯骨的父亲(四首)242 瘸腿的母亲(四首)250 石油工人黄玉葆258 测绘工人黄玉瑛260 地质队员黄玉弟262 我的名字叫黄玉平(五首)264 LUOYINGSHIXUAN 绿度母275 村庄(六首)276 黑暗中(四首)283 雨夜288 秋天289 渺小的感觉291 语言的盒子(三首)293 鱼的问题(五首)297 父亲的斧子(四首)303 鼓(四首)308 阳光从宇宙深处射来314 苹果的蟑螂316 蚂蚁(四首)318 骡子(五首)326 画335 远去的时代337 荒原(二首)338 黑鸟(三首)344 LUOYINGSHIXUAN 小兔子349 致死亡者350 论恐惧353 LUOYINGSHIXUAN 第九夜357 马篇——关于一匹马的性感经历及其道德困境(两首)358 猫篇——关于一只猫的初夜故事与死亡传奇(两首)372 LUOYINGSHIXUAN 死亡·意象(三十一首)386我的母亲 反正 我也无所谓了 既然 我有那么多的母亲 起因是昨天 一个警察叫我出示身份证 以鉴别我是不是国家的儿子 他点头表示我可以吃这个国家的奶 可是要小心含有三聚氰胺也并不为此负责任 在俄罗斯海关 冷冰冰的女警官确定我不是她的兄弟 她使劲儿在我的护照上盖上异族印记 我当然知道我没有俄罗斯母亲 我也不敢偷吸她的奶 在北京的街头 我就开始撒娇 任意盯住一个个往来女人 她们可是我的姐妹 我们都有一个母亲 乌鸦很不高兴 说我忘了她的养育之恩 她提醒几亿年前我连路都不会走 她衔来河水让我长出毛发 可是我还有河马母亲 她们整日在河水中思考家事 像一个个巨大的哲学结论 干旱的日子她们开始慢慢死去 那时她们会露出令人费解的表情 但是一条没有母亲的河是何等无趣 它只有无声地流不哭也不激动 后来我想到野牦牛也是我的母亲 她在一个荒凉的傍晚认真说过这个问题 她说在一个风雪之夜生下我 那时天上没有一颗星星 我向世界伸出了一只手 可是整个世界无人回应 温暖的毛皮和冰凉的石头衬托我 世界我有了一个牦牛母亲 也好我们都是悄悄地来到这个世上 至于母亲看来不必过于认真 我们吃自己的奶及汗液长大 也好我们都是荒原的儿子与情人 一个荒原之晨我举起了枪 杀死了乌鸦牦牛以及河马 举手之间我杀死了所有母亲 我成为一个国家孤儿以及罪人 终于我的国家母亲枪毙了我 我就变成了乱坟岗上的白骨 与我的母亲们杂七杂八地混为一体 我们都死了 从此我们的白骨互相聊天过冬2009.9.9飞翔的哲学 我看见我慢慢地飞起 像一匹飞行的马长毛飘扬 我的目的是观察我沉重的肺腑如何留在大地 它们一点点被撕裂粉碎成片 我的恐惧从心底随我升上高空 我发现我原来是如此地沉重 我的血液在河流中一条条流淌 看看它的鲜红转眼就污秽不堪 大地上什么人敲响了皮鼓 我想也许那是一种食人仪式 秃鹫从我的身下急速降落 它们都长着思想的牙齿和爪子 它们随便撕扯着空中任何物体 即便是鸽子我的毛发 森林成片地长起来挂着我的肺腑 不知道我们之间为何如此相连 我以为我把我的邪恶一举抛弃 但发现它们离开了我生长得更快 它们让空气充满了臭味 腐烂的云一朵朵飘来飘去 大地上的鼓声越来越响 秃鹫已集结成千军万马 我想它们可能要开始一场屠杀 也许是老子也许是哈耶克 幸好这些人统统与我无关 我是我 思想是思想 高尚是高尚 飞离了现场我就毫无责任 下一个千年我会被允许转世投胎 我想我应该做一个秃鹫的女婿 你看看 飞翔的哲学意义如此重大 你可以逃离死亡和指责 你可以无视秃鹫们的恶行 并且否认你也曾经被杀戮好吧让我坐在我的语言上飞翔 既然我谋杀过许许多多的词语2009.9.9在黑暗中在黑暗中我弹响一架钢琴 依次 我把十指伸向空中 墙壁和桌椅都响起来 我的十指一根根敲响音符 可是 黑暗中另外有人也弹着另一架钢琴 这可是一种深不可测的黑暗和声音 琴音一层层地爬上来 绿色的叶子就在黑暗中纷纷开花 看不清我想它们一定是紫色 并且都长着整齐洁白的细牙 静静地坐下来 我只是把十指留在黑暗中 我不知它们的去向 我的泪在黑暗中流淌在黑暗的地上 它们立刻像无声无息的小蛇窜行 手持着音符在黑暗中互相敲击 此刻 我慢慢地在花束中起身 我想是该向十指告别了 这里的音符让我深感冰冷 我带着我的小蛇走了 我再也听不见音乐声 不论是在黑暗之中 还是在一片光明之中2009.9.1521:21长河湾仰望 我总是向一面墙仰望 那是一面空白的墙 我有时想象我会挂在上面 庄严地看着每一个人 苍蝇们会飞来飞去 那面墙很显然并不排斥它们 想象着它们就爬在我的脸上 我就从此不再信任这个世界 可是我每天一定会向墙敬礼 那可是我唯一的寄托与希望 我想我应向所有的墙致意 因为我从来不会被挂在墙上 苍蝇们不这么看 它们在墙上似乎总是很惬意 它们在墙上的通道无人知晓 它们常常变成伟人的眼睛 想一想吧 墙上总是有一对苍蝇紧盯着你 就好像你肯定是早已死去 在你腐烂的前夕大家屏住呼吸 在你尸骨一寸寸发臭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这就是墙与苍蝇的关系 也许是一种伟大与低下的对比 也就是说 当我们把一位哲人挂上墙时 我们实际上已宣判了他的死刑 这是墙的恐怖 因为是秘密 因而从来无人提起 苍蝇早结成了同盟 用一面墙来捕捉一切敌人 小壁虎不知就里地爬上了墙 结果被一道阳光风干成皮 看看吧 这就是一面墙的可怕之处 这也是苍蝇们喜欢墙的秘密 我永远会对墙恭恭敬敬 我也永远对苍蝇们低声细语2009.9.1820:30长河湾 太阳神坐在一块石头上瞪我 太阳神坐在一块石头上瞪我 那可是一万年的石头 野山羊才两岁 它倚在石头边上也瞪着我 我想 我有三百岁 可是我却谁也不敢瞪 太阳神肯定是我的祖宗先人 它那大鼻孔总是在发怒生气 我没有什么石头可坐 因而我总是如惊弓之鸟 几百年我被撕来扯去得不由自主 就此太阳神也从未做过评论 因为有野生动物保护条例 野山羊敢于屁股冲着我撒尿 它的爷爷是太阳神的连襟 太阳神总是愿意与山民和亲 太阳神每天早晨自己梳理头发 他向自己笑也向自己问好 野山羊每天都会吃自己的尾巴 它吃自己的毛也说自己又胖又臭 我想这可能是它们崇拜自己的方式 我呢以一堆烂苹果的形式存在 以一个世纪计算 我在烂透之后以种子的身份在土中发芽 我猜想我会在一堆石头后慢慢长出来 一半是苹果 一半是山羊 作为太阳神的贡品渐渐腐烂 太阳神呢继续瞪着这个世界一万年之后2009.9.1821:14长河湾把自己刻在墙上 我一直想把自己刻在墙上 像一个太阳神张大鼻孔 看着我走来走去的惊恐 像一只屎壳郎失去它的粪团 由于墙过于冰冷坚硬 我皱巴巴地一声不吭 一到黑夜 我总是能让自己互相看清 我看见我像条粘滑的鱼 无声地在星光下游动 不管月亮有多么亮 我一定要细细地眯缝起眼睛 你想想 望着一面墙你会有多么累 特别是看见自己总是面无表情 眼下 日子就是这样过的 从墙上看下来我真是又丑又臭 可是有谁不是在墙上呢 只有猴子才不会刻上自己 我在墙上指挥自己演奏些什么 不紧不慢地让长夜渐渐过去 黑暗中用不着系紧领带了 举起一只还在的手摇来摇去 苍蝇们一群群地落在我的脸上 由于黑暗它们没有看清我的牙在闪光 我想一只只地咬碎它们 可是 天亮了起来 阳光一下子像湖水 把整个屋子填充得天衣无缝 苍蝇们逆着光飞走 我的牙却一颗颗脱落 它们一粒一粒地在地上溅起火花 最后 在牙全部脱落之后 墙就塌了 整个世界就空空荡荡的 再也看不见什么天际线在这样的情形下 我就再也无墙可刻2009.9.2123:08长河湾许多人认为我是他们的奴隶 许多人认为我是他们的奴隶 我不知该不该对此否认 你看 我习惯于从窗帘后观察一切 夜晚 我就紧闭门窗屏住呼吸 我常常学习苍蝇爬行 寂静中 我一点一点地挪动 我熟悉蚂蚁搬家的秘密通道 即便是十纳米的洞口我也可以穿行 对于一切高大的我都仰视 我总是把上帝的鞋擦得干干净净 我决不会随便敲开一扇门 我也从不拉开梦的拉链 在一个铁匠铺我为自己打造手指 我想 我应该为这个世界挖土搬泥 我承认 我从来没有听懂过任何一个乐章 可是 我也从来没有打碎过任何一个花瓶 有一天 我为自己锻造了铁的耳朵 由此 我听得清世界上任何声音 可是 我从此不能再开口说话 也好 做奴隶就得保守秘密 渐渐 我的双眼变得铁硬 它们像一种铁皮鼓 看见什么就咚咚作响 我只好回到黑暗中面向铁壁 天长日久地生锈 生铁的造型 一层一层地剥皮2009.9.227:40长河湾 光线 光线 一条一条地在空中飘动 它会穿透密林的枝叶 随便到达任何地面 在冬日 它就变成野兔脚后跟的冰凌 一晃一晃地刺着你的眼 你躲到黑暗的背后也无用 它会慢慢地漫过来 在黎明划痛你的手背 即便是你像鱼身披鳞甲 你内心的疼会让你大喊 你在荒野中逃逸时 它会变成一根刺扎入你的脚 那时 一条蛇会吸吮你的血 你藏在枕头下也无济于事 它就把你的床单撕得嘶嘶作响 把你的胳膊及腿摆得到处都是 把你的舌头挂在你眼前 光线 就是这样坚定和无情 它杀死时间和空间 面不改色地杀死一切生命 因而 当光线照耀我们之时 我们实际上都已经死去2009.9.227:50长河湾 我行走在蛛网中 我行走在蛛网中 自然 我就成了蜘蛛的一部分 我讨厌光明过于清澈 因为我无法张开毛刺 我的语词却成为细细的丝 一前一后地进行捕杀行动 在夜里 我紧靠一棵树观察星空 以防备一只秃鹰从天而降 向泥土里深深埋下头 我仔细记忆蚯蚓的一言一行 我可以用其磨尖我的爪牙 慢慢地撕扯蜜蜂的翅膀 从蜘蛛的角度我看见我是一只青蛙 从泥水中蹦起 然后还是落回到泥水中 蛛网与泥水根本就不搭界 想一想吧 谁是杀害我们的敌人 作为蜘蛛的一颗牙我闪闪发亮 由于历史太旧我已毫无残忍的欲望 在阴雨天我只是吃着自己的肚腹打发时光 我总是悄悄地等 一根银线从上一个世纪发来信息 在这个世纪我们可以吃鸽子吃青蛙以及吃人 作为蜘蛛的一部分我一直藏身于子宫 那可是一千三百年的温暖与安定 我还在泥水中让身体渐渐柔软 纵容我的手变成一条长长的藤 它高高地伸向天空 天空就变成了一张无垠的蛛网 我紧紧地捕捉了一切 星星月亮孩子以及爱人 而我呢 就在蛛网中行走 成为蜘蛛的一个部分2009.9.2320:47长河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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