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伯渡》编著者于文胜。 《锡伯渡内容提要:锡伯渡是个很小很小的地方,位于额尔齐斯河上游中段的河南岸,下游距北屯市三十余公里,上游距富蕴县一百余公里,20世纪6(卜80年代为兵团183团一个连级编制的单位,只有二三十户人家。这里虽小却在中国地图上有它一个点,因为其地理位置曾十分重要,是进出阿勒泰的主要渡口和古牧道。其地名意为锡伯人住过的渡口。 目录: 锡伯渡(代序)老金贵弹弓王捉鱼录啤酒花兔记五子女凤求凰狼祭淘金记 人们对老金贵情况大致了解是:汉族人,可能是老新疆人,祖籍不是甘肃就是青海,干一手木工好活,精通汉语和哈萨克语。老金贵之所以神秘,是因为1959年183团在这里刚组建时,老金贵一家就在这里。 一是他老婆是哈萨克族人。二是他长得非常富态,像个法师或方丈至少是个住持,尤其是他圆圆的光光的脑袋上,一道深深的斧头砍下的深沟让人心底打战。三是他慈眉善目的笑脸上时时透着威严,让人既感亲切又顿然敬畏。再有就是他从不与任何人走动或来往,也很少说话,我印象中没听到他讲过几句话,这就让他显得与众不同。 老金贵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一米九几的个子加上宽大的骨架子,立在那儿就像座小山。大儿子长得像妈,身材脸盘眉眼长得都像,尤其是他那高高的尖鼻子透着哈萨克族汉子的英俊。大儿子取名莫合买提,人虽然高大威猛,性格却柔弱得像个女人,我们喊他“莫合叔叔”,大人喊他“莫合”。在街上碰到他,我们经常从后面往他背上爬,有时爬上去跪在他肩上抱住他脑袋“骑大马”,他从不恼火。莫合找的老婆是汉族人,很漂亮但也是很瘦弱的内地女子,好像小莫合几岁。 夫妻俩非常恩爱,育有两个儿子和三个女儿。只是在我五年级那年,大概只有三十几岁的莫合老婆就去世了。从此莫合叔叔一直未娶。莫合似乎总是穿蓝色或军绿色的四个口袋的中山装,汉话说得好,在他户口簿民族一栏里填写的是“汉族”,他的子女们也是“汉族”。 老金贵的小儿子具体叫什么没几个人清楚,据说小时候叫金什么,汉族名字,后来上初中后,他自己又改为哈萨克族名字,并从汉语学校转到哈萨克语学校学习。印象中我只见过他一次面,他的模样和身材都像老金贵,只是皮肤较白,戴着眼镜,一个标准的有学问的汉人。如果不是他穿一身哈萨克族服装,讲一口流利的哈萨克语,没有人相信他是哈萨克族。小儿子是老金贵家最有地位的人。因为他在县政府机关里给县长当翻译,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吧。在锡伯渡他的职位是最高的。但是,小儿子很少回锡伯渡,从我懂事到老金贵去世的七年中,只在一帮人筹办老金贵葬礼时见过他一面。 说实话,关于老金贵,虽然在我儿时的印象中记忆深刻,却好像又很陌生,多次提起笔都不知道写他些什么。倒是一提起他的老伴莫合奶奶就浮现在眼前。 大人们叫老金贵的老伴“莫合妈妈”,我们小孩管她叫“莫合奶奶”,至于她叫什么名字,似乎没人知道,也没人去关心。 莫合奶奶汉语说得很不好,似乎只会“菜”“面粉”“馍馍”“吃嘛”“喝茶嘛”等几句常用话和她老挂在嘴上说每一句话前必说的谁也不知道啥意思的“莫浪”,加之她大舌头发音不准,若不是长期相处,没人能听懂她说的话。莫合奶奶每天就是做挤奶、烧菜、洗衣、放牛等家务活,活虽然不多却每天都见她忙忙碌碌,可再忙她都要中午一次,傍晚一次把锡伯渡的几十户人家串上一遍门子,每家一两分钟,一家都不会漏下,即便这家人全部出远门了,她也会去门口站一下。从早到晚,不论走到哪里,莫合奶奶嘴里不停地说着那句“莫浪、莫浪”。有一次莫合奶奶干活时不小心弄破了手指头,流了不少血,她用茶碗端着流出的小半碗血,竖着受伤的指头,流着眼泪嘴里说着“莫浪、莫浪”,一家家给人看,末了回到家里把自己流的小半碗血一口喝下……据说,一直到莫合奶奶去世后,锡伯渡才终于有人恍然大悟:莫合奶奶念叨了一生的“莫浪”原来是她的名字,她用一生都在反复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却从来没有人喊她的名字。 这就是神秘的老金贵爷爷一家。 可是说到老金贵,印象中只有几件事萦绕在我的脑海里:妈妈很喜欢和莫合老婆聊天,没事时爱到老金贵家找莫合老婆边纳鞋底边聊天。一次妈妈带我去老金贵家,趁老金贵进屋喝水的空儿,我好奇地拿起他在门口正在刨板子的刨子,学他的样子刨板子,不料老金贵大吼一声,拿起个棍子就往我屁股上打,疼得我哇哇大哭着跑回家去,再不敢去他家了。 有一年夏天,我们几个小伙伴远远地看见老金贵家门前的芦苇笆子上晾晒了满满一笆子奶疙瘩,馋得我们直咽口水,可谁也不敢到跟前去。我提议,用手心手背选出一个人去偷老金贵的奶疙瘩,不料一伸手别人都是手背只有我一个人是手心。没办法我只有硬着头皮去偷奶疙瘩了。 当我一点一点快爬到奶疙瘩跟前时,一只大手把我从腰上提了起来,提进老金贵家里后一下子扔到炕上。我早吓傻了,趴在炕上浑身直哆嗦。老金贵又把我提起来坐好,把一个大奶疙瘩塞进我手里。 P2-P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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