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蒙、王充闾、梁晓声龚鹏程、汪惠仁联袂推荐 本书是作家金宏达先生的散文集。宏达先生笔下多写眼中世界、世事沧桑、人间真情,每以散文的旖旎俊丽,融合杂文的遒健犀利,叙往事,远离“揭批”之风,却又每每入木三分,浮世幽凉,灼然可见。行文练达,老到娴熟,上承传统文脉,被称为──“一个有文化根底的散文家”。目录: 王蒙序 《达观》自序 街魂 凝眸“泰坦尼克号” 乡居丹东——寄L君 乌江之刎/013 哭庙之后 徐桐父子 “粉韩”的地方 京城寻踪章太炎 万安文墨 站在季羡林先生的灵堂里 大师的短笺——忆启功先生 一粒“麦子”和一个学科——忆钟敬文先生 “童话中人”——记穆木天先生王蒙序 《达观》自序 街魂 凝眸“泰坦尼克号” 乡居丹东——寄L君 乌江之刎/013 哭庙之后 徐桐父子 “粉韩”的地方 京城寻踪章太炎 万安文墨 站在季羡林先生的灵堂里 大师的短笺——忆启功先生 一粒“麦子”和一个学科——忆钟敬文先生 “童话中人”——记穆木天先生 学人的抱负——怀郭预衡先生 围棋·俞敏 一个“异己分子”的传奇——哀李金铠 “地宫”和“地母”/063 旧家桃叶渡 归去来兮 母校在江城 昙华世纪 金顶恒久远 渔念 深山云烟 南化的忧郁 雕窝·王府 在北京的“金山”上 仰山龙吟 我心中的地坛大祭 小园的围观 敬重一只狗的坚持 龟兮归来 我家的有名鼠辈 入埃及记 耶路撒冷赋 月魄冰影——访泰姬陵 乐莫乐兮被微笑——吴哥辞 波特兰夜话 “荷枪宫前惟一卒”——卢森堡印象 哥本哈根童话补 到日本看老美男 主楼祭 元帅,你不是一个传说 同学少年 夜色太平湖 “大串联”杂忆 多国语言玫瑰梦 “工五楼”吊“古战场” 1967年,白洋淀“自助游” 群贤毕至锅炉房 孔子墓前的子贡 “足疾”·洹上 贪泉的自尽 寻访花坞 峨嵋闲笔 兜率清风 从废墟中崛起 痛苦大约像是一把钥匙 那个年青时的秋天 文学的湘西世界 一个幽丽微茫的梦魇 把读书做到极致 大家须浩瀚 文脉:油然不形而神 缀语:达观人生一个有文化根底的散文家集学者散文、文化散文于一体,以达观视角看世间万态。 宏达君的散文格调高古,韵味苍凉、苍劲、苍莽,有张力,语言优雅,口角波俏,不儇薄,不鄙俗。它的形成,固然与选取的题材、蕴涵的理趣有关,但主要的还是得之于襟抱、情怀,非历经沧桑、饱经世事,而且读书有得者不能致也。 ──王充闾(散文家) 宏达文章或可如此概言,即忧郁之杂感,惆怅的殇思,其钩沉故人往事,情深意浓,实非怀旧,乃引为镜也,而所录见闻,亦折射针砭精神,有文人魂,值得读,很耐读。 ──梁晓声(作家) 宏达散文,无论忆事记往,或抒情述志,均笔致摇曳,迭起波澜,令人含咀低迴,印象深刻。其中有思想却不说教,有感慨而不煽情,最是难得。 ──龚鹏程(台湾学者)大师的短笺 ——忆启功先生 启功先生去世了。先生身后哀荣备至,北师大在英东楼设了很大的灵堂,一连七天,供各界人士吊唁,党和国家领导人送来花圈,甚至,还有千余学子在广场做烛光追悼。有媒体就此发表言论,质疑所谓“大师的时代的渐去”,提出既往的“大师”和新起的“大师”的不同定义,平衡当下人们对“大师”辞世与缺失的伤感,借以振作民族文化的自信心,言下,抑或有对过度渲染持保留之意。然而,在传统文化遭遇过断崖似坠落后的今天,人们对具有某种符号意义的大师级人物如此崇敬和怀念,还是一种价值的认知和提升,无论如何,也是有正面意义的。 我知道,先前的启功先生,当然不是如此尊荣。 我是北师大中文系两度毕业的(本科毕业后,又有一次博士毕业),因为后来选择的专业是现代文学,行当不同,或者只能说是启先生广义上的学生。 有一度,大约是在1965年吧,启先生也还给我们上过几节古典文学课。那时候,他在中文系的老师中已经算是颇有名的了,因为什么,似乎也不甚了然。实在说,他的字在当时书法界还绝不是名重一时的。学问呢?他自题“中学生,副教授。博不精,专不透。名虽扬,实不够。高不成,低不就”,固然过于谦抑,但在彼时的北师大中文系,有一批学界泰斗耆宿林立——语言学大师黎锦熙,古汉语大师陆宗达、萧璋,美学大师黄药眠,民俗学大师钟敬文,古典文学专家谭丕模、刘盼遂,还有名家叶丁易、穆木天、李长之……即使是比他年轻的郭预衡,也是从老辅仁的研究院毕业,著述甚多,已在古典文学批评界跃登权威的地位。启先生1957年被打成“右派”,其后境遇自然艰难,学问或有潜进,名声却难大振,恰如起跑后本有差距,又跌一跤,运命多舛,此种心情,非幽而默之,真无以遣之。那时,我们所见到的启功先生就是那样一个总是笑嘻嘻的、说话很和善、也时有谐趣的人。他的课,条理清晰,引证广博,不经意处还能引爆出一阵笑声,光是那一口字正腔圆的老北京话,我们就爱听。 启先生是满族皇室的后裔,这一点,虽然到晚年他本人对外界加以澄清,他并非爱新觉罗氏,到他曾祖父这一支,世袭的余荫业已失去,家道早趋败落,但这个特殊的出身,却很可能是彼时我们学生对他感兴趣的重要原因——这是一个多么富有历史感的人物啊,何况还那么有学问而又有趣! “文革”期间,中文系被“打翻在地又踏上一只脚”的“反动学术权威”甚多,启先生似还不在其列,此时他已经摘去了“右派”的帽子——关于这“右派”帽子,其实也是相当蹊跷的——他人属师大,“右派”帽子却是由中国画院转来。大抵是他在画院“大鸣大放”中说了几句牢骚话,画院便要拿他顶“指标”。我们听说过“反右”中许多荒唐事例,不图却在启先生这里也遇到了。 摘了“右派”帽子的启先生,处境也不安稳无虞。我听同班一位曾参与当时“破四旧”行动的同学说过,启先生的家,他们也是去“革”过一“革”的,在所有书柜上都贴了封条,用意是防止中学红卫兵来抄家,毁弃启功的藏书。那个岁月,想必启先生也常担心受怕。 北师大的“文化大革命”和其他地方一样,攻克了“走资派”之后,便开始了连绵不断的内斗,像启先生这样属于“灰色地带”上的人,要生存下来,很需要一些智慧。他当然犯不上去触犯任何一边的“革命派”,更不会有什么“英雄主义”之举。他奉命为“革命群众”抄写大字报,态度认真是没得说的,那一笔秀挺俊逸的字,也给了人们在那个时代难以获得的美感享受。后来,到启先生声名大振,一字难求时,故人们相见还会笑言,那时怎么没想到将启先生抄的大字报收藏起来,否则,现在也可以拍个“天价”了。不过,我知道有个低我两届的陈姓同学,是启先生真心不改的“粉丝”,在那样革命狂热的时代,还悄悄找启先生学书法,先生亦诲人不倦,竟用写大字报的纸为陈同学抄“千字文”,每字半尺见方,这也算是书法史上的一段佳话吧。 “文革”后期,我离开师大,再次见到启先生,已是八十年代初。那时我是中文系仅有的两名博士生之一,加上是“时汉人”文章的作者,在校园中知名度颇高,偶尔在路上邂逅先生,我会主动打招呼问好,先生也照例笑嘻嘻地抱拳致意,停步寒暄几句。真正有接触还是后来的两件事。 一是我任北师大图书馆馆长期间,香港邵逸夫先生捐助的新馆落成,我们在设施全新的学术报告厅举办系列演讲,首请当然有启先生。先生欣然应命,忘却当时讲的什么题目了,来的学生很多——不但有文科的,也有理科的,将报告厅挤得满满当当。先生年近八十,久已不上讲台,师生能如此近距离接触,大家都很兴奋。师大多年来经费短绌,校舍老旧,如今能有如此宏敞的讲堂,令授业求知之事得其所哉,也使人倍感兴奋。先生不久又找我去,欲将他的一部分藏书交图书馆收藏,我当即表示一定不负先生所望,要妥加保管。先生笑道,光当保管员还不行,也要让愿意用的人善加利用,还指着他家中书架上的书说,这些我是带不走的,将来都要交给你们。 另一事,是后来我到北京图书馆任副馆长期间,一天,启先生给我打来电话,说他有个博士生即将毕业,想到北图求职,北图文献丰富,不知能不能给他一块用武之地。我在北图正好管文献部门,原先进来的两个博士,此时也都陆续离去,启先生专攻文献学的高足,岂有不要之理。此事定得很快,想必他也高兴,稍后,他又给我写来一短笺,展开来看: 宏达馆长:中文系研究生吴龙辉同志承鼎力录用,功亦庆同在己。不啻身受!复有奉干者:吴同学毕业在即,其论文尚需请校外学者三位赐予评判。系中与研究生院研究,首拟敦请我公出席答辩会,赐予评判,其论文字数虽多,幸提要概括尚称全面,仍需略费清神,殊感不安,统容面谢!伏维亮鉴。即致敬礼! 启功敬上二十四日 先生实在是高抬了我,然“恭敬不如从命”,我便也立即回函复命。回函也是学用文言写的,拼装了许久,生涩且笨拙。答辩那天,见到启先生,他夸我文言写得很好,我听得出来那是客气的鼓励。不过,先生后来书法名满天下,我未得能求一字,却有这一百多字钢笔写的短笺,足抵许多的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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