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则上不与个头高块头大的男人往来,除了女性。我相反还很喜欢个头高的女性,看着就是享受,挺拔的一珠水杉,即使又是块头大的,也不难受,无非是水杉上多压了一点雪。瞧瞧女性,都是美的。与个头高块头大的男人在一起,处处透着股麻烦,他在我前面了,是墙;他在我后面了,是门。我既不能穿墙而过,也不能破门而入,只得怀抱退避之心。 不幸的是大卫恰恰是既高也大的男人,所以刚开始和他接触的时候,我是颇为敬而远之的。后来交流了几次,竟然得意忘形——忘了他的个头块头,至于有了几分投缘,从此觉得他墙尽管还是墙,门尽管还是门,但这墙是透明的墙,门也是打开的。他坦诚,知道好,放松,有敬畏之心,会笑。尤其是会笑,我们有几个人是会笑的? zui近,云南人民出版社一口气给大卫出了两本文体,一本叫《爱情股市》,再一个就是我手边的这本颇为厚重的《二手苍茫》。相对来说,我更喜欢《二手苍茫》这本随笔集子。我认为散文随笔这种文体,实在是一个作家的卧室,盖什么棉被,垫什么凉席,床头柜上有什么物事,枕边有什么书籍,我是有兴趣看人睡觉看人做梦的。 我几乎看到大卫是垫着凉席盖着棉被在做梦,梦也就在冷冷热热、下冷上热、半冷半热和不冷不热之间。在大卫的这本《二手苍茫》里,冷的是冷嘲热的是热讽,不冷不热的是咬紧牙关的幽默。幽默到可以咬紧牙关,方能会心一笑、会心一想。我笑了,也想了,很好。 大卫文章有点调侃,有点自嘲,也有点无奈,但这一切却又洒脱得很!从不调侃从不自嘲的人,肯定是缺乏风趣的;而洒脱之中以无奈打底,就有拙之大美。宁拙勿巧,这是文章道理。《二手苍茫》,颇有魏晋风度,因为魏晋风度实在是二手风度,也就耐人寻味。 大卫文章有点调侃,有点自嘲,也有点无奈,但这一切却又洒脱得很!从不调侃从不自嘲的人,肯定是缺乏风趣的;而洒脱之中以无奈打底,就有拙之大美。宁拙勿巧,这是文章道理。《二手苍茫》,颇有魏晋风度,因为魏晋风度实在是二手风度,也就耐人寻味。阮咸的《与姑书》只一句话(有人说可能散佚),“胡婢遂生胡儿”,我是相信《与姑书》就这一句话的,多么饱满,让我悟到文章的作法。“遂生”,文章就是遂生之物,读了大卫的《二手苍茫》,加深了我的这个感觉,所以我觉得大卫的文章真的写得好——不是胎死腹中(有的人的文章你读了觉得想法很好,但没有写好),不是先兆流产(有的人的文章你读了觉得写法很好,但没有想好),是遂生,也就是终于生了、不得不生了、就这么生了。 大卫的文章,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题目都取得讲究,有声有色,维妙唯肖,不是涮羊肉片儿,是羊肚头,咬着筋道,嚼着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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