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青岛蓝调系列的收官之作,《青岛蓝调Ⅲ》共26万字、75幅插画,分为“老脸”、“潮水”、“海货”、“废墟”、“地图”、“据点”六个章节,是对城市构成的深度溯源,对城市民风的深情探访,对城市DNA的深刻剖解。 本书简介: 在这本书里,在这座城里,你会看到你爷爷的故事,你爸爸的故事,以及,你终究看到的,是你的故事。你会看到城的过去,城的未来。你是城之见证人,常常听见鱼在风中歌唱,潮汐为它们打拍子,歌声沿着水面走得好远。 作者简介: 阿占,作家、艺术家、媒体人。毕业于苏州大学艺术学院。多年来边写边画,擅长冷抒情写作,文图映衬的形式充满了精神的尖叫。著有《青岛蓝调》三部曲、《一打风花雪月》、《靡生活乱房间》、《设计生活》等多部作品。多次推出个人画展,并为多本华语畅销书插画。占artshop艺术市集创始人。 目录: 老脸 老脸02徐宗兰11无损的荣光20墨耕一百年27五哥的“积德成”34吴少爷与李姑娘43老希姆森的后人来了48那一场私奔54鲁老爷子听戏61船王贺仁菴67 潮水 潮水76匠人与手做木船85鱼在风中歌唱91在潮水里玩坏了98船老大104野游野浴场114消失的渔村118与海蜇有关的生活秀123做一个岛的王129海货 海货144开凌几道鲜153鱼冻里的幸福质感161海蛎子生存哲学166芥末是个妖精172虾皮万能176芳名小春色180家有厨神185天下英雄螃蟹宴191墨鱼仔与混汤面197野馄饨之野201 地图 地图206易州路77号及其孪生215用身体丈量胶州湾221他的那片海226穿夜幕而过231春分画瓷236阅读高处的诗性和神性242观象山下艺术梦247“生”与“存”的两条命途253废墟 废墟264潜行于城市之谷272献给大鲍岛的悼词278东方菜市287沧口路大台阶297蓝调说书人的青春无处安放302黄岛路艳史307 据点 据点316骚得很有戏文324苍蝇馆终结者329回到杰克·丹尼的日子336狼烟烧342念词,穿越,小团圆347芮莉蜜的糖时间351卖书也卖生活美学355花臂Boss、蜗牛和小三er359工作室与秘密366 颜料里的蓝色城(代跋)375蓝,那么有来头。蓝让人联想到海洋、天空、水、宇宙。蓝代表宁静、忧郁、豁达、沉稳。蓝是上帝俯瞰地球的颜色。在这座城市里,蓝,长在万物身上。那蓝,那空,是灵魂出窍,又被灵魂捕捉。就守在这蓝里吧,行使一个土著关于海的哲学的认知权。老脸——老脸,是人的;老脸,是物的。 青岛老城里经常有一些老脸。时间的笔法在上面下足了狠功夫,真是什么都用上了,皴,染,点,擦,还不过瘾,又加入雕刻的刀法,正入刀,单入刀,双入刀,复刀,反刀,飞刀,锉刀,伏刀,埋刀,切刀,舞刀,涩刀……最后出来的老脸,怎么能不生动,不凛冽,不无畏?老脸是没有性别的,有的只是不惊,不迫。光影打在上面,走势异常强硬,老脸再也柔和不起来了。身后,身旁,是青岛特有的德式老房子。老房子也被使用了相同的笔法和刀法——锈死的镂花黑铁门,褪色胭脂一样的斜坡红瓦,长了苔藓的外墙层层剥脱。灵气妖气从那里散发出来。灵魂蛇立。老脸,老房子,老路,老城,已经老得不能再老了。肉体再也无法展开节庆,却还在老下去。老到死去,就又是一次新生。老了,成精了,城市里最倔强的剪影,不是老脸,就是老房子,在每一个逆光的晨昏,他们缓慢、凋敝,却也一身胆量,双肩抬着头颅,像个吞噬时间的王。至于那些时间的笔法和刀法,最终成了王的文身,王的花冠。与老脸对话。老脸间或咳嗽几声,真的假的,都被海风一一打碎。“老爷子,老家哪里?”“不是鲁西南,就是鲁西北。”其口音芜杂,加之耳背,常常答非所问。时间一久,他们就兀自晒起太阳,懒得搭理我了。于是彼此干坐着,坐于市声的罅隙里。太阳西落,渐渐晦暗,到处是模模糊糊的色块,对面的老脸变成一尊大黑陶炉子,只有在一闪一闪的烟火里,才隐现出那副古怪的面孔。口音标明着身世和出处,老脸们当然来自异乡。十几岁或者更早,打点上简单行装,鸡叫一遍出门赶路,边走边乞讨,往东边走,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往海的方向走,往青岛走。运气好的兴许可以爬上运煤的火车,铿锵颠沛,最终到达这座大陆尽头的港口城市,投靠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寻找安身立命的夹缝。胶济线是中国最早的铁路之一,它为这座城市带来了丰沛的命途,也成为无数人命中注定的起点或终点。1904年胶济铁路通车,现代工业文明在青岛萌芽,城市兴起。移民的到来完全符合港口城市的构成。资料显示,明代从洪武到永乐年间,周边的移民成为青岛人口的基础。1897年,德国人强行闯入,带着空降一个欧洲小镇的日耳曼霸气,让青岛一夜之间进入了城市化建设。不容小渔村回过神儿来,移民潮已经扑来,外来人口不断增容,卖劳力、拼脑子,留下来,娶妻生子。1937年以后,半岛地区战火不断,大陆尽头的岛城凭借地理上的决绝,比之那些中枢要道消停许多。这个时候,半岛移民潮再次汹涌起来,几个县的“流亡政府”“流亡中学”都来了,其中包括山东省流亡政府。10年,20万,人群如海浪一个接着一个,一个高过一个。从1897年到1949年青岛解放,仅市区人口就从10万发展到80万。其中一部分属于人口自然增长,大部分则是外地移民。就这样来了。成为码头工人和纺织工人的,大多来自即墨、胶州、高密三县及半岛的各县。官员、工商业者、工程技术人员,大多来自江南各省。一时间,南北兼有的风俗和食俗铺展开来,最终形成了说话的腔调、处世的规矩、做人的姿态。乡音不改,改不了,也不肯改——这是他们在异乡寻找同盟建立帮派的依据。他们似乎一直在证实,只有追随风暴一样的大势,才能找到存在的所在。他们无望,他们狂欢,他们漂浮,他们消失,他们沉潜,周而复始,深深疲倦——就像大海的任何一颗水滴。而他们,正是我们的祖辈,残存的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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