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犀牛故事当红作家曾良君代表90后回首青春,书写暖心又锋利的少年故事。每个人都认识另一些人,一起走过青春。重温你我他的少年锦时,重建一代人的集体记忆。★安意如寄语推荐:这本书,像一本满载回忆与悲喜的同学录。曾良以赤子之心,挚诚之笔,追忆那些逝去的青春。★随书附赠原创暖心明信片,再现触不可及的过往和转瞬即逝的时光。提起笔,为曾经陪伴、如今四散的小少年,寄张明信片吧!再见,过去的朋友;你好,亲爱的某某。 本书简介: 十六篇人物小传勾勒出90后的成长记忆。童年时成对玩耍的伙伴未必青梅竹马,少年时一起跑跳打闹的邻里早已四散在时光里,学校里盛产学霸也聚集奇葩……在每个青春的拐点,总有一些人让我们的生命有了色彩和光亮,也为我们带来了惶惑、痛苦和不可思议。无论是老成世故还是天真幼稚,他们都在曾良君一个个故事里被定格、放大,成为永恒岁月里的闪闪发光的片段。 有些人一旦离别便不再重逢,只好在回忆里永不褪色。若有缘相遇,我们要郑重地道别,好好地说再见!……这也不过就是寻常年月里的一小段寻常故事,关于几个几个渐行渐远的小少年。——曾良君 作者简介: 曾良君,有时又被喊作赵曾良。犀牛故事签约作者,犀牛故事2014年度“终身没有成就奖”首奖得主。豆瓣人气作家。现留学意大利。希望文字能带自己去更好的地方,也试图成为一个有趣的人。曾出版图书《时差党》(2013) 新浪微博:@赵曾良微信公众号:曾良君摸鱼中(ZLJtouchfish) 目录: 序:再见!青春! 因为有阿毛 少年於克邪 大学士陈翰林 你的脸好像红苹果 斯人独憔悴 毫无意义的意义 理性分割 珠光宝气Very汪 画中的少女 不可归属的荣誉 老好人的自我防御 葛肃的正义 世故的幼稚 堕落的自证序:再见!青春!因为有阿毛少年於克邪大学士陈翰林你的脸好像红苹果斯人独憔悴毫无意义的意义理性分割珠光宝气Very汪画中的少女不可归属的荣誉老好人的自我防御葛肃的正义世故的幼稚堕落的自证岁月如风小少年欲买桂花同载酒后记: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前言序:再见!青春!2013年夏,江南地区的天气依旧潮湿闷热,人像“吱吱”尖叫着的铁板烧翻来覆去,晚间躺在凉席上,也不过是从铁板烧变成小笼包,家里的猫躲得远远的,和一堆废弃掉的书挤在大理石飘窗上图一时清凉。空调好像坏了又好像没有坏,窗外月光皎洁,夏季晴明的夜空能看见许多颗星,星光与月光投影在屋前的运河上,不知是月光如水还是水如月光。四季流转,我竟有些不知寒暑,转眼间已然毕业了。 那一年的夏天,我还在念语言班,一群人整日整日地胡闹。我们的未来模糊成一片却又清晰可见地矗立在不远处,仿佛只需要轻松地走过去,勾勾手,未来之门便会轰然打开,等待着我们的是一片精彩纷呈的景象。相比于毕业后开始工作或是读研的同学,我却有些终日无所事事的感觉,那期间每当有人问我,你现在在干吗?工作了吗?我便只得尴尬地挠挠头,低声说道:“没有,我待在家里……” 夏日终年,暑气迟迟不愿散去,时间滑入九月,语言班对面的高中也如期开学了,好在我是个迟到的惯犯,并不曾和这些年轻的朋友们熙熙攘攘地挤在同一个时间段里上学。通常序:再见!青春!2013年夏,江南地区的天气依旧潮湿闷热,人像“吱吱”尖叫着的铁板烧翻来覆去,晚间躺在凉席上,也不过是从铁板烧变成小笼包,家里的猫躲得远远的,和一堆废弃掉的书挤在大理石飘窗上图一时清凉。空调好像坏了又好像没有坏,窗外月光皎洁,夏季晴明的夜空能看见许多颗星,星光与月光投影在屋前的运河上,不知是月光如水还是水如月光。四季流转,我竟有些不知寒暑,转眼间已然毕业了。 那一年的夏天,我还在念语言班,一群人整日整日地胡闹。我们的未来模糊成一片却又清晰可见地矗立在不远处,仿佛只需要轻松地走过去,勾勾手,未来之门便会轰然打开,等待着我们的是一片精彩纷呈的景象。相比于毕业后开始工作或是读研的同学,我却有些终日无所事事的感觉,那期间每当有人问我,你现在在干吗?工作了吗?我便只得尴尬地挠挠头,低声说道:“没有,我待在家里……” 夏日终年,暑气迟迟不愿散去,时间滑入九月,语言班对面的高中也如期开学了,好在我是个迟到的惯犯,并不曾和这些年轻的朋友们熙熙攘攘地挤在同一个时间段里上学。通常我会在上午九点半左右顶着烈日骑车来到语言学校楼下,进门左手边有个不大不小的便利店,早七点至晚九点,关东煮冒着红油咕噜噜地煮,小小的咖啡机提供本日美式和焦糖拿铁,沿着收银台走到底是一排三个双开门的冰柜,里面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各式冰镇好的果汁汽水(可以说我这条命是冰饮料给的),我总是上午拿一瓶冰拿铁,下午拿一听冰可乐,想来我真是个专一的好人。 也是如此这般的一个寻常上午,便利店里空荡荡的,除我之外并没有第二个客人,柜台里孤零零地站着一个收银员,正在忙碌地煮丸子。我站在冰柜前伸手想要开门,从玻璃的反光中看见了自己独自一人站在一排排的货架中。为什么我是一个人呢?我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没来由的念头。奇怪,我的同学们呢?那一瞬间我才意识到了什么,是啊,我的过去已经消亡了啊,身后已经什么也没有了啊。之前,那浑浑噩噩的日子中,我从未注意到这一点,真正的离别总是来不及说再见。 那天拿着咖啡上楼后,隔壁的德语班依旧在勤勤恳恳地念报纸、排话剧,而我们班也一如既往地在勤勤恳恳地唱歌和打牌。一片欢声笑语中,背景音乐突然停了,老师一本正经地对我们说:“我有一首很重要的歌想放给你们听。” 结果他放了张震岳的《再见》: 我怕我没有机会跟你说一声再见因为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你明天我要离开熟悉的地方和你要分离我眼泪就掉下去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脸我会珍惜你给的思念这些日子在我心中永远都不会抹去我不能答应你我是否会再回来不回头不回头地走下去我怕我没有机会跟你说一声再见…… 唉,为什么偏偏是这首歌呢? 我们安静地听着这首歌循环了两遍,愉悦游戏着的心情全都消弭不见了,身后活力无限的高中生们嚷着:“干吗让我们听这样伤感的歌啊!”老师说:“我想到课程一个月后就要结束了,你们就要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就觉得一定要提早说再见才行。”“那就课程结束的时候再听啊!”有人这样抗议道。“不行,那时候你们会哭的。” 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脸,我会珍惜你给的思念。 可是啊,我发现,往日的同学们,在我的脑海中慢慢模糊了起来。想起隔壁的土木系早我们一年毕业,那时候我和他们一起吃散伙饭,蒋柯非常执意地要另请我吃一顿,我和他说:“天气太热了,非要这会儿跑出去吃饭吗?”他说:“我还欠你一个人情啊,你帮我画过图你记得吗?”我说:“啊,这种事情,以后再说也来得及吧,你急什么?”可是蒋柯很认真地说:“没有以后了,以后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我走了就不会回来了,就算再回来也见不到你了。”那时的我并不能理解这番话,心说,这个年代哪有什么一别再也不见的故事,搞得那么郑重其事,那么伤感做什么。 可是,现在,我明白蒋柯是对的。一向认真的蒋柯远比我更早地意识到这一点,在某一个节点上的离别就意味着过去的消亡。如果有幸能够提早察觉到这一点的话,我们应该郑重地道别,我们应该好好地和对方说再见。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再见的,也不是每个人都有理由要再见的。通信虽然日益便捷,仿佛能将我们二十四小时紧密地联结在一起,可是我们需要联系的理由却从未增加。生活日益便捷的今天,生活的速度也一起加快了,我们步履匆匆抛下了更多的过往和人生。 明天我要离开熟悉的地方和你。 其实所谓的未来并没有在什么触手可及的地方,因为早在我们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已踏上了未来啊。时光匆匆,如此残忍,没有一个平台可以给我们停留回望,好好说再见。我虽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可是我的同学们早已四散在天涯,我那些在校园里的青葱岁月已成为过去,我突然意识到,我真正青春年少的时光也已经结束了啊。 我想好好回忆我的同学们,我怕在迅速消亡的过去,他们很快会在回忆里模糊不清。所能用来抵抗过往的虚无的,不过是我并不可靠的记忆罢了。 愿你们永远留在瑰丽色的时光里,愿你们在回忆里青春不老。那么,再见啦!我的青春! 曾良君这本书,像一本满载回忆与悲喜的同学录。曾良以赤子之心、挚诚之笔,追忆那些逝去的青春。——安意如 一本美丽精致的书!致我们步履匆匆的过往和稍纵即逝的年少时光。——犀牛故事 被曾良的温柔深情包裹的少年,他们永远留在了青春里,变成晶莹的琥珀……曾良用不动声色的口吻来回敬青春,并没有输给它的残忍。……流畅平和,娓娓道来,甚至有些慵懒,绝不刻意煽情。——豆瓣读者 粟冰箱岁月如风小少年不过就是个寻常的童年时光,不过就是一样的短暂又漫长。 七岁的童年和其他几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一样,除了我已经上一年级这件小事。虽然我仍旧大字不识几个,但在机关院里这一群小伙伴中,无疑已经晋升为知识分子了。既然已经是大家眼中的知识分子了,那就要拿出点知识分子的派头来,诸如晚上不要玩得太晚回家,适时地要故作高深地说一句“哎,不能再和你们玩啦,得回家做作业啦”,否则要是自己不自觉一些的话,被我妈揪着耳朵拎回去,就失了作为一个知识分子的体面了。 那一年学期中的时候,巷子对面的老张家买了新公寓搬走了,小张很开心,她终于不用每天在大家刷马桶的声音中醒来了。那时候距离市政府抽水马桶每家入户工程还有非常遥远的好多年,早上去公厕里倒马桶、刷马桶成了一种小巷里特有的社交活动。小张家和这个片区里唯一的公厕并排坐落在一起,距离只有十几米远。每当她想睡一下懒觉的时候,老张就会扯开嗓子骂她:“人家都起来倒马桶了,你还在睡,你碰到个赤佬了!”“赤佬”在苏州话里就是“鬼”的意思,但是“你碰到个赤佬了”,并不是真的说小张碰到鬼,因此鬼压床起不来。这只是一种吴语里特有的骂人方式,你们自己体会一下就好。 那时候,距离市政府改造老巷子水煤灰砖墙也还有遥远的好几年。水煤灰砖墙不但不抗震、不防潮,也不怎么隔音。我走过路过经常能听到老张以大家上厕所为衡量标准来吼小张,诸如,你看看人家都来上厕所了,你饭还没吃完,我看你今朝是碰到个赤佬了!于是我问我爸,人家去上厕所和小张有什么关系啊?我爸说,因为她爸怕她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哦,这样一说,那我就明白了。 不过似乎除了我分外关心小张外,街坊之间的关注点都在新来的邻居身上,我妈吃过晚饭带着我跨到院子另一端去找对门陆之君的姆妈讲八卦。陆之君的姆妈很早就已经不上班了,她先前在人民商场一楼站柜台,卖进口化妆品,每天打扮得像个空姐一样去上班,涂口红喷香水。我妈私底下就说她是个骚怪怪,我爸说你这是嫉妒,为此我爸妈互相辱骂了对方很久才消停。后来,每家每户的新四大件逐渐取代了旧四大件。老陆作为一个电器修理能手变得十分吃香,到处有人托他帮忙修修黑白电视机,不知怎么又雪花屏啦;也有人托他修修收音机,哧啦哧啦的杂音太重、听着难受啦。那些年月里,老陆除了每个月的固定工资外还有这样那样的额外收入,他家的境况因此慢慢变得好了起来。站柜台毕竟吃力,工资还不如老陆平时随便修修电视机,他们家的日子眼看着越过越好,日渐富足,陆之君的姆妈就爽快地不上班了。她常教育陆之君说:“可见人有一门手艺是多么重要,金山银山要吃空的呀,手艺越吃越香,你爸爸这门手艺可以吃一辈子的来。人活着就不会不听收音机、不看电视,只要他们还听还看,就永远需要修的人。”他姆妈待在家里除了照顾她老公给她捡来的那个婆婆外,就是到处伸着脑袋打听邻里之间的八卦,就连我不会背九九乘法表这种事情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简直可怕,一个天生的特务。 在向我妈谈论起新邻居时,陆之君的姆妈时而眼睛一转,涂着深红色口红的嘴巴得意地向上一翘,时而击掌赞叹,时而一拍大腿做顿悟状,讲个八卦精彩得和说书一样。总之,她依靠自己临街的厨房和自己比一般妇女更长的脖颈,知道了新来的邻居其实是老张家八竿子也不怎么打得着的远房亲戚。“哦哟,外地宁,”陆之君的姆妈翻了个标准白眼,喝了口茶补充道,“还有个拖油瓶儿子。”“各么,那个小宁的姆妈呢?”我妈问道。“撒宁晓得。”陆之君的姆妈听到她那个捡来的婆婆房门里有些动静,厌弃地皱了皱眉头,回过头来继续说道,“搞弗好跟哪个香港大老板跑特了。” 于是我妈回家就和我爸说:“陆之君姆妈说了,那个野小宁的姆妈可能跟香港大老板跑特了。”我爸看着新租来的港片,目不转睛地点点头说:“哦哟,跑得蛮好的,香港是个好地方。”一会儿我也坐过去看电影,我爸问我:“陆之君呢?”我说:“陆之君睡觉了呀,这个时间他肯定要睡觉的呀。”陆之君家规定他必须每晚八点就要睡觉,不然他爸妈就觉得他要长不高的,男孩子长不高就娶不到老婆,娶不到老婆只能去上海跳黄浦江,虽然陆之君说“各么能去上海玩玩么也挺好的呀”。 我们这群居住在巷子里的小孩经常聚集在机关大院里玩,虽然我们的爸妈并不在那个机关大院里工作。那时候大家的爸妈还都在各个国有企业里上班,天真地以为赶超英美是早晚的,皇粮也是永恒的,还不知道那个改变命运的时间节点正在不远的未来等待着所有人。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里,除了於克邪和小张这两个小伙伴和我同龄外,别的要么已经小学高年级了,要么还在上幼儿园。但是七岁的我好歹是个知识分子了,知识分子就不能和那些学前班的文盲一起玩了。可是经常和我游花船的小伙伴於克邪为了就近入学已经搬走了,现在连小张也走了。虽说我以前不大喜欢小张,并且衷心地希望她吃屎也赶不上热乎的,不过现在她走了,我倒是生出了几分念想来,觉得她其实也没有那么糟。新来的那个被大人们喊作野小宁的旁(朋)友,倒和我是同龄人,可他整天穿得脏兮兮的,拖着两根菜青虫般的鼻涕,耳廓上结了厚厚一层耳垢,脸上永远黏着一块块的灰。最可怕的是他看你的时候微微低着头,眼睛向上翻,独头独脑的样子很是吓人。我们在大院里玩的时候,这位旁友就阴恻恻地站在一边,不声不响。那时候於克邪的哥哥於祛病还在,於祛病每次给他糖的时候他都拿,但是一言不发,没有一丁点要和我们做旁友的意思。 直到有一次,快上初中的李梦瑶难得下来和我们玩,因为她年纪最大,家里人嘱咐我们都得喊她姐姐。我因为和她不熟,便自作聪明地想了个办法和大家区分开来,在她递给我奶片的时候,喊了句“谢谢瑶姐”。一直不声不响的那位旁友突然闷闷地笑了起来,一会儿学着我的样子,高声嚷道:“谢谢窑儿姐!谢谢窑儿姐!”我们都不明所以地望着他,李梦瑶拿着一罐奶片走到他面前,十分友好地递过去,他拿了一片又浮夸地鞠了个躬,嚷道:“算是吃过窑儿姐的奶了。”那天下午他便举着那个奶片跑来跑去,逢人就嚷“这是窑儿姐的奶”,嚷够了,便一本正经地吃了,仿佛是什么珍馐美味。 虽然不明所以,但那原本也不过就是寻常的某一天,直到李梦瑶的姆妈站在他家门口破口大骂起来。那时我正趴在茶几上写作业,忽而听见外面嚷得不可开交。我爸立刻暂停了电影跑出去看热闹,我将笔一丢也跟着跑出去,我妈在身后喊道:“有什么好看的,啊是要都跑出去的啦,你们啊是唯恐天下不乱?” 吃过晚饭的街坊们陆陆续续跑出来。陆之君的姆妈站在厨房里装模作样地洗碗,脖子伸得老长。我听见李梦瑶的姆妈在骂:“哪个野小宁,有妈生没妈养!出来,给我出来!”这位旁友的爸爸就站在自家门口非常局促,恼怒地喊道:“刘汝强,你给我出来!”等到这位旁友一出来,他爸扬手就是“啪”的一个耳光,一推他,将自己所受的羞辱通通发泄到他身上:“你出息了!你厉害了!老子管不了你了!”这位叫小强的旁友就红着眼睛低着头眼睛向上翻着看着他爸。他爸又是一个耳光重重落下去:“怎么?不服气?你喊人家什么?”街坊们便去拉他爸:“消消气,消消气,不要打小宁……”大家劝道。可能原本他爸只打算扇两个耳光的,大家一拉,他爸突然就感受到了大家的期待一样,似乎不多打几个耳光,就有点对不起来劝解的人似的,情绪猛地激动起来,自己也开始面红耳赤、唾沫横飞,高声叫骂道:“你个孬种!你下午不是喊得起劲吗!你再喊啊!你再给我喊啊!我今天打不死你!”(P21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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