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徽州物语


作者:阮文生     整理日期:2016-07-30 17:26:32

徽州及江南的山水、风土、人物在作者笔下如花绽放。 这是一部描绘徽州及江南山水、风土、人物的散文集。作者细腻的文笔饱含诗情画意,就像徽雕—样精雕细刻,通过一个个特写镜头式的情景再现,让徽州的人文与当下从岁月的深处缓缓绽放……
  作者简介:
  阮文生安徽东至人。黃山日报编辑,市作协副主席。在诗刊,中国作家,散文,青年文学,北京文学,人民日报,文汇报,解放曰报,新民晚报等发表诗文。出版诗集《大地流水》《黑白徽州》。
  目录:
  第一辑
  过河()
  平静()
  鱼米之间()
  踩谷()
  草场()
  空阔江南()
  亲戚()
  永新巷二号()
  桩考()
  窟窿()
  村边的大学()
  第二辑
  醉温泉()
  醉江楼()第一辑过河()平静()鱼米之间()踩谷()草场()空阔江南()亲戚()永新巷二号()桩考()窟窿()村边的大学()第二辑醉温泉()醉江楼()打鼓岭()太平灯火()大地的潮流()读读书吧()如歌的行板()一条精彩的沟()绿昌溪()歙南老房子()棠樾随想()摊晒红枣皮的村庄()棋盘村()西海大峡谷()西海的雪()雾有雾的味道()右龙石级()雨三溪()源芳峡谷()阳台()晒袍滩()琶塘有个六房厅()第三辑燕子来了()带枪的行动()假日劳动()铁箍()母亲喊我()初出茅庐()旧地()一件往事()我送儿子上清华()儿行万里()咪咪()朝哪活着()水火罐()接回煞()食事二三()说虾(外一篇)()岁月深处的美味()小汪说徽菜()第四辑雪地青松()桂叶青桂花黄()去央视比赛的女孩()通往故宫博物院的路()徽州是这样走来()一个都不能少()画黄山的画家()胸有诗书气自华()大河直躬和西递宏村()一个韩国摄影家() 后记()过河王大小躬着身子划船,大鼻头朝上翘着。坐船边的雨宽窃窃的笑,手在捣我。我晓得,他要我一起看王大小的笑话。大鼻头有么事好笑的,我懒得理他!我看桨!水淋淋的桨,贴着蓝莹莹的水面小小地飞着,钻进湖里,咕咙一声,出来个碗大的涡。花纹从高到低地转着,清白得不得了,涡有劲地往下钻,一尺,二尺,天在里挡住了,人的脸也傻乎乎地在那儿挡着。看不到别的了。这么多的清白叠一起不再是清白,是蓝,好比一加一不都等于二。蓝焰化掉了目光。湖里的蓝本是天上的,一点点一条条地往下掉,四月,五月,江南的黄梅天没日没夜没心没肺的都这样。星星点点的不是蓝,是偷运零部件,到了土里组装草的蓝,堆到湖里还原天的蓝。还有看不到的东西来了,在蓝里。湖蓝和天蓝铺天盖地,一个活的,一个不动。船就滑在软的蓝里,暗长的条纹荡漾着。哗嗞一声,一条尺多长的鱼跃了出来。大家的脸扭了过去,像是照相的光亮闪了闪,又白白地落下来,湖面就破了皱了。过了一会还是老样子。湖遮着鱼,鱼吃着湖,像蚕吃着桑叶见风长的,咬啮的声音,被风浪混淆磨平了。常常是成群结队的鱼,顺着夜雨编织的水条进了村庄,等到阳光和脚步来了,到处是热闹。青灰的背脊在发了棵的稻田里东倒西歪,驮着竹罩、网兜的人往那里跑,沟渠里白亮的身子噼呖吧啦,半大的小伢拎着篮子下来了。回到家里有什么在抽打老屋和浅水,原来鳝鱼钻进了明塘!粗大金黄的身子在那里游翻了天。应该还有不少顽皮的,顺着雨条游到天上吧?!下阮个,是水做的村庄,鱼喜欢。土路上都是湖里的风,不算浓稠但多少带着鱼气,晚上撞进男人的鼻孔成了呼噜,吹到女人的梦里,也是有些浪头的,一起匀匀地飘着。村庄在响声里移动着,从夜晚到天光。半空里有叫声。是一大一小的鹭鸶,铅灰的细腿横在蓝天里,画自己的白,画自己的飞,让白跟云比,也比快慢。它们往着草场的方向去了。雨宽说,它们是从村里桑树上飞来的。鹭鸶认得人,刚刚在和我们招呼着呢。不错,叫声是敞开的,你望一望也行,朝它们叫两下也行。村中的大桑树上是有鸟窝的,多少回我翻过小屋岭就看到了。鸟窝密实了村子的高度,也和桑树一起把村子撑得好看饱满,按着它们的意思村子从西到东地打开着。枝杆依次错落,很简单很好爬的,不要多少胆量和力气就能上去。许多人都上去过,却没有人跌下。老皮大爷说,桑树保佑着大家,意思是鸟窝也在保佑着我们。我不太会爬树,也能上去吃桑果,嘴里脸上都是红红的。桑树面前,不要说我们,就是王大小老皮大爷又才多大啊!村东头是渐渐的矮下去的,过了柳树和条石围起的水井,再紧几步就到了河里,没有界的,水涨到哪哪里就是界,地势缓缓地朝着湖里伸过去,湖是一点点地深起来的。划水的时候许多人一起,本事大的朝前去,怕了就掉头。没准呛几口也没什么,就是鼻子难受点,这水清亮,吞到肚里好一会了,嘴里还在发甜,快朝村子补几个狗爬式,脚就能踮到土了,大桑树的影子也过来了。没有人淹死,在下阮个快乐和地狱有着和柔的坡。过河,赤脚弯腰用力一搡船,身子一缩就上来了,细碎的浪花窸窸窣窣。船梆子上的屁股,给湖水小小地颠着,腰身像有小蚂蚁在里爬着、夹着,麻苏苏的,让人懒懒的东张西望着。东面的山很高的。山那边是什么呢?没去过,想不出么样子。脖子仰得酸了,那里的境界是一个劲地蓝上去的,没有一点磕绊的地方。有山托着,目光可以伸个懒腰朝更远的地方望。云停着呢,是又白又柔的那种,自然想到神站上面,看着人间,看着湖、目光和脸。白云是白的天,好多和柔的意味给包着,丰盈地蓬松着,它们安静地与蓝天重叠,真是别有洞天。与蓝天相接的地方,拉开了一长条暗影,又在画另一种颜色的天,目光搜索好一会,没得一点动静,估计雨、几颗星子、某个谜底都在那里藏着掖着。蓝的天,青的天,灰的天,黑的天,红的天,什么天没有?看够了天,目光不再紧涩,好比发开了的毛笔顺着山脊描了过去,到了山脚下的羊虎头,就松缓了好些。几棵柳树围几户人家,一块块的石头从底下码得平整。披散的柳叶里,透着斑驳的墙、隐隐的狗叫。小阳天里,坐船也直截坐在升金湖上,看不完的水,云,山和天,时间怪快的!雨宽要划船,王大小不干。大鼻头在半空里耷拉着,他说不是好玩的,水火无情!他还是不紧不慢地躬着身子划。暗长的水纹,像抖开的布,在湖里洗着。西边的下阮个,见不到屋了,只有古老的桑树弓起在湖面,成了一抹灰白的瞩望。桨涡转着,形状质地、色彩响声还是那样子,从一个窑里出来似的!王大小的桨涡都是蓝边碗大小,开在船两边。涡小了船走得慢,大了没长劲。十多里的水路,配碗大的涡,不紧不松。涡也是笑靨,是小船和我们惹得湖笑了。桨是牛皮条绑在船桩上的,划一下吱呀吱呀叫。大鼻头朝天翘着,顺风飘来隔夜的酒气,雨宽鼻子皱了下,响响地丢一句:喔,猫尿喝了几蓝边碗?王大小转过头来,阳光给拨拉到边上,宽大的脸上,鼻子领着一脸的生气起伏鼓突,多么熟悉的脸,要是戴个钢盔,他就是活脱脱的登陆诺曼底的巴顿了。从下阮个到羊虎头,要摆多少碗啊?王大小哗地笑了,是一碗水从半空里泼下来。他说,这是孬子话! 载文汇报笔会 2009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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