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总角流年


作者:严风华     整理日期:2016-06-29 09:29:25


本书简介:
  总角:古代未成年的人把头发扎成的髻,借指童年。《总角流年》是严风华的自传体纪实文学作品,讲述了作者在龙州的童年生活。严风华以精炼的语言、风趣的行文,记述了他童年时期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动人故事,道出了在那个特定年代人们的人生遭际。这些故事,沉重中晃动笑影,轻松中惹人泪花。该书娓娓道来,看似平淡不惊,却于无声中给人以人生启迪。它既可被视作一部色彩斑斓的童年图册,也可被目为一部韵味隽永的写实电影。
  作者简介:
  严风华,男,壮族,广西龙州县人。现为广西作家协会常务副主席。鲁迅文学院第12届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学员。已出版散文集《窗外是风景》《民间记忆》《四季飘香》《广西当代作家丛书严风华卷》《一座山,两个人》,其中《一座山,两个人》获第六届广西政府文艺创作铜鼓奖。
  目录:
  序:回望
  第一章命里运外
  折身
  豆浆和油条
  我的龙江街
  三岔口
  第二章家族之累
  穿越乡村的黑夜
  夜钓
  父亲童年的异乡生活
  大伯之死
  三棵杉树
  第三章乡野的忧郁
  目录:
   序:回望第一章 命里运外折身豆浆和油条我的龙江街三岔口第二章 家族之累穿越乡村的黑夜夜钓父亲童年的异乡生活大伯之死三棵杉树第三章 乡野的忧郁大雨小雨哥弟阿耶哥细第四章 阳光的褶皱石枕又见汽灯校园轶事复仇冷暖竹丛魂归故里第五章劳动与金钱美丽的四块钱与水结仇食者运动第六章 少年目光风景龙州人五人六父亲的节气木匠一走到头返城那一年的冬天总角:古代未成年的人把头发扎成髻,借指童年 序:回望 在法国,一位叫菲利浦·阿利埃(1914~1984)的史学家,就像一个锲而不舍的猎人,经风历雨,忍饥挨饿,长期隐没在一片浩瀚而茂密的历史森林中,沿着四个世纪的绘画和日记,以及游戏、礼仪、学校及其课程等漫长的踪迹,凭借经验的嗅觉,一点一滴地追寻儿童的历史。他最终发现:在中世纪,小孩一旦断奶,就被当成“小大人”,没有任何的特殊待遇。他们没有专门的儿童衣服,和大人穿的差不多。整天混在成人中间,参与劳动、竞争、社交、玩耍。到了中世纪末期以后,小孩与成人的确存在着心理、生理的巨大差别,父母才将孩子与大人渐渐分离,以儿童及对儿童的保护和教育为中心的新的家庭观发展起来。1962年,菲利浦·阿利埃从童年的历史森林中走出,将他收获的“猎物”——《儿童的世纪——旧制度下的儿童和家庭生活》结集出版,一下子在西方史学界引起了轰动,被视为儿童史和家庭史的奠基之作。将童年时期视为一个最特殊的人生阶段,这个观念自此扎根于现代西方思想之中,并席卷了整个现代世界,成为无可动摇的价值观。童年离我们很遥远。中世纪的童年更加遥远。但菲利浦·阿利埃却还能够触摸到童年残存的体温和气息,并与他们喃喃细语,这让我感到特别的诧异和震惊。诧异的是,原来我们人类的童年经历,早先竟是如此的简单和随意,如此的从容和坚强。那时的儿童早早就自立,无须搀扶,无须呵护,跟着大人去狩猎耕种,去争抢食物,去打闹嬉戏……也许因为身单力薄,难免会弄得灰头土脸,鼻青眼肿,但决不会哭爹喊娘。绝不像今天的儿童,如此孱弱,如此娇贵,似乎永远都长不大。震惊的是,现在的人,几乎将我们美丽如花的童年忽略和遗忘。一进入了成人的阶段,就整日里为名忙为利忙,不说了解很久以前的事,就算是刚刚从我们眼前流经的童年,有谁还能记起它的模样?有谁还问候它的冷暖?有谁还为它挽留或追忆?童年,那是我们步入人生最初的入口啊!还有那片含辛茹苦养育了童年的出生地。此刻,它也许就在我们的脚下,也许已经成为我们远在天边的故里。但任何时候,任何一片出生地,始终怀有一种岁月都难以消磨的母性情怀。对于投入到她怀抱的每一个子民,她没有亲疏之分,都会慷慨地展开一双柔软的臂膀,将你揽入怀中,让你分享安放在她胸脯里的那份安详和发自体内的乳香;然后又撒开双臂,让你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里撒娇和捣蛋。即便你的闹腾使得她疲惫不堪,但她却以无限宽厚和仁慈的微笑,轻抚着你的头,哼着残旧的歌谣,让你在呢喃声中安然入眠。出生地,那是生长我们躯体和灵魂的地方啊!可是,如今的人,又有谁能记得起为她梳理那一头银色的乱发?又有谁能仔细地端详她日渐衰老的面容?又有谁能为她打拍积集在身上的尘埃?这样一想,我羞愧难当。1980年7月,我高中毕业。心虚虚的等待了大半个月之后,高考成绩公布。不同档次的分数线为每个考生划分了不同档次的命运。我的分数只上了中专线。一心就想上本科的我,毅然决然断绝了上中专的念头,没等到开学,就立即翻出旧课本,独自待在家里,开始了复习。父母觉得情况不妙。父亲当年毕业于兰州大学中文系,母亲也是中师毕业。他们深知本科文凭与中专文凭之间的巨大差别。所以他们十分支持我做出复读的决定。但县城的教学质量不高。父母便通过亲戚在首府南宁市联系了一所学校。记得那是九月初的一天,阳光明净,空气清新,母亲带着我,大包小包地提着行李,先是搭乘了一辆拉货的顺风车北上到了崇左县(今崇左市),然后转乘火车,再北上到达南宁。全程总共230公里。不曾想,我第一次出远门,竟是离开故土的开始。在那座熙熙攘攘的大城市里,我在一个叫我爸做“叔”的同族哥哥家里寄宿了整整一年。还好,经过了一年的补习,我考上了广西民族学院中文系。两年后,我二弟也从家乡龙州考入我所在的学校所在的系部。四年后毕业,我顺风顺水留在了南宁。就在我读到大四最后一个学期,父母意外地调到了南宁;还在读中学的三弟和四妹,也跟着转学过来了。也就是说,从此以后,我们一家远离故里,寓居他乡了。“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故国多年情尽改,忽听春雨忆江南”。在电脑里随便一查,便找出许多古句来。从古到今,想必人人都有客居他乡思故乡这样的朴素情怀。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牵扯不清的特殊情感。因为那里有太多的事情曾经发生,也有太多的事情已经遗忘。那里是缘起之地,因果之源。做了南宁人之后,我却发现,这样的思乡情愫竟然从我的心底里一滴滴地流失,就像一个松了盖口的酒瓶,经过岁月的蒸发,瓶子里的酒悄然流失却浑然不知。久而久之,我与故乡似乎是渐行渐远,了无牵挂了。这种情绪,常常让我感到别扭和沮丧。但我知道,那是我心里有太多的积怨。我曾不止一次跟人说过,我没有太强烈的故乡概念。因为在故乡,在我的童年里,似乎没有什么快乐,也就没有幸福可言。这也许是一句偏激的断言。但快乐和幸福是记忆的储藏室。没有储藏室,日晒雨淋的记忆注定要荒芜的。1962年10月,我生于广西南疆一个古老的边关——龙州城。从年份就可以推算得出,我的童年和少年时期正好经历那段特殊的时期。那时候,我们家的家庭成分定为地主。这样的身份在那样的年代,每一天都要过得小心翼翼、诚惶诚恐;严重的时候,每个家庭成员似乎被扒光了衣服,暴晒在无数鄙视的目光下,羞耻得只剩下了惊恐的心跳。处在童年的我们,纯洁的身躯里生长了仇恨和愤怒,学会了记恨和报复。我们流下了第一滴委屈的泪水,咽下了第一口难言的怨气,树立了第一个可恶的敌人……这就是我的童年,我的出生地。故此,积怨使我无法像别人那样愉快地谈起童年,谈起故乡。我在南宁定居的前二十年,我几乎不回老家;即便回,极少寻亲访友,更不与官府打交道。转眼,已至知命之年。那是一个应该明白生命意义的年轮。到了这个年轮,我明显感到生理和心理都出现了一种“停顿”。停顿的表现在于身体上渐感体力不支,行动迟缓;思想里少了年轻时的勇进与激情,轻狂与欲望;对于晃过眼前的名和利,尚有些贪图,却已无意也无力去抓去扯,去捞去捡了。人生的里程,不可能返回从前,往前走却再也走不出灿烂和辉煌。那是一种日落西山、强弩之末的无奈。“一些当时看去不太要紧的事却能长久扎根在记忆里……比如一张旧日的照片,拍时并不经意,随手放在哪儿,多年中甚至记不得有它,可忽然一天整理旧物时碰见了它,拂去尘埃,竟会感到那是你的由来也是你的投奔……”(史铁生《墙下短记》)。有一天,我独自到了南宁之外的一家农户里闲居。我带去了购买多年却还没有读完的史铁生散文集《想念地坛》。这户农家是一个四合院,就建在一座大山的半腰上,屋子只住着一位七旬农妇。山是泥山,一峰连着一峰;从山脚到山腰,都是茶场。一畦一畦的茶树,被修整得整整齐齐,如龙身的鳞甲。偶见两三个茶农在地里劳作,黑色的影子如米粒般大小。早上,吃了早餐,我将一张椅子放在一侧厢房的走廊上,懒散地靠着椅背看书。正是仲夏,刚出山的阳光斜斜地越过屋顶,扑在我的脸上,有些烫热。山里空旷,静谧,时不时有些大鸟从头顶掠过,“叼”的一声鸣叫,留下一串串长长的尾音,就不见了。当我读到史铁生上面这段文字时,仿佛醍醐灌顶,天眼顿开,接着是筋骨暴涨,热血沸腾。我似乎找到了一种依靠,找到了一种依据。原来,我们一生只忙于赶路,赶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不得已将身上的负重一件件的丢弃于路边。事实上,我们无意舍弃路边的很多物件,经年流月,已成宝典。捡回它们,拭去尘埃,就能找回曾经的温存。史铁生是在告诉我们一个经验:回望。走得远了,走得累了,不妨回望一下———回望乡关,回望故里,回望故人,定会知道我们曾经的“来由”,也知道我们将来的“投奔”。来由和投奔,就像一挑担子,一头挑着过去,一头挑着现在;一头挑着故里,一头挑着他乡;一头挑着童年,一头挑着壮年。放弃了哪一头,都会失去平衡。回望里,我们看到了什么?目光所至,无非是远山和浮云。但透过远山和浮云,必定是光天化日之下的美丽如初的童年与故里。别怪我偏心,现在挑在我肩头的担子,如果两头的箩筐分别装的是童年和壮年,或者是故里和他乡的话,我更热爱童年或故里。那里有熟悉的乡音和故土,有码头篷船,有庙宇祠堂,有古巷小径。我调皮的身影,曾经像风一样从它们身边溜过;在一阵阵的叫卖声中,我忍不住诱惑停在小食摊前,掏出仅有的一两枚镍币,买了酸萝卜或薄荷糖,和弟弟吃得两腮生津;我抱着幼小又哭又闹的妹妹,买了三次票,进了三次电影院,总也看不完《三进山城》;我逃了学,与同伴一起,趟入没人看守的鱼塘中用竹排将鱼赶上岸,白花花蹦蹦跳跳的鱼让我们捡得手忙脚乱……他乡和成年的箩筐里,装得满满的是生计和名利,以及为此而展开的明争暗斗、伪善奸佞、损人利己的成年人游戏。如果不是为了生存,为了家人,估计没有谁愿意挑着这副担子回家。但人生必须两头挑着,否则就不完整。史铁生还说:“有人的地方一定有墙。我们都在墙里。没有多少事可以放心到光天化日下去做。”这个时候我才明白,近三十年来,我对故乡的躲避和排斥,是因为我钻到墙里去了。墙里看不到童年和故里。在那间远离南宁的农家四合院里,几天来,我除了看书,很多时候都是和那个农妇聊天。她二十出头的时候就嫁到这个村子,一开始做公社的接生员。至今,方圆十几里地,前后有几千个孩子都是经她的手降生的。她丈夫是镇中学的教书先生,除了假期,常年都不在家。她平常除了出诊,还要照顾公婆,养鸡喂猪,锄地种菜,护理他们那五个孩子。那间四合院,全是她一个人,利用空余时间,打土砖,挑石头,分期一间一间建起来的。怪不得,她那间四合院,房间有的新,有的旧。如今老了,丈夫和五个孩子都到县城去住了,可她就是不愿下山,说这里的空气好,还有人可以聊天。她如今每天都坚持下地,种些瓜果,甚至还种玉米和稻谷。这几天,农妇跟我说的,几乎全是她以前如何翻山越岭为乡亲接生,如何起早贪黑养家糊口的往事。农妇用回望的方式,肩挑着过去和现在,坚守着那间凝聚了她全部血汗的孤院。有时候,回望比前行踏实。回望里可以找到很多温暖的往事。回望可以明了以往的一切,但前行却无法预知未来。所以,人有了回望的欲望和去向,才能渐渐安详下来,直至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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