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佐良先生一生致力于外语教育与外国文学研究。他学术视野开阔,对西方历史、文化、语言有广泛的知识和深刻的了解,以此为背景展开的英国文学研究体大思精、成果丰硕,从而跻身国际最著名英国文学研究专家之列。他是中国现代以来少数几位用英语撰写比较文化与文学研究论著的先驱之一,所涉及的多为该研究领域内影响重大的学术议题,充分体现了其深厚的语言功底和会通中外文化的高度融摄能力。他以民族文化为立足点,吸纳西方先进的研究方法,形成了独特的、具有前瞻性的翻译理论,且身体力行,翻译了多部佳作,并参与了《毛泽东选集》一至四卷的翻译工作。王佐良先生从学生时代起开始文学创作,在内容与技巧上同时接受了新文化运动与西方现代主义的影响,逐渐成为一位享誉文坛的年轻诗人,被文学评论家认为是抗战期间最突出的一代新诗人之一。他晚年以散文创作为主,风格简劲高旷,擅用淡笔写浓情,与他的学术文章相映成辉,代表了文化散文一脉中西学大家的旨趣。 本书简介: 《王佐良全集·第六卷》收录《英国文学论文集》、《莎士比亚绪论——兼及中国莎学》两部文集。《英国文学论文集》共含14篇文章,各篇有一个研究对象(或作者或作品):莎士比亚、彭斯、雪莱、肖伯纳等。《莎士比亚绪论》用流畅、抒情般的语言表述了一个中国学者对莎士比亚研究的见解。该书虽为论文汇编集,但不松散,有重点,即语言;有主线,即中国学者的研究观点和独特视角。 作者简介: 王佐良先生是我国英语界泰斗级人物、享誉中西的外国文学专家,在英国文学、比较文学、文体学及文学翻译等方面都有极高的造诣,跻身国际最著名英语文学专家之列,代表了中国的外国文学研究高峰。前言《英国文学论文集》序 这里收集的是我历年来写的有关英国文学的文章,但是去掉了一些泛泛之论和纯粹的应景之作。 把这些文章重读一过,我发现对我有特别吸引力的是那些在内容上有重大意义而艺术上又多所创新的作家。莎士比亚是最能体现这一点的伟大作家。此外,彭斯、布莱克、华兹华《英国文学论文集》序 这里收集的是我历年来写的有关英国文学的文章,但是去掉了一些泛泛之论和纯粹的应景之作。 把这些文章重读一过,我发现对我有特别吸引力的是那些在内容上有重大意义而艺术上又多所创新的作家。莎士比亚是最能体现这一点的伟大作家。此外,彭斯、布莱克、华兹华斯、拜伦、雪莱、狄更斯、肖伯纳、奥凯西、麦克迪儿米德都在不同程度上结合了这两个方面。从整个英国文学史来看,这个单子当然极不完全——例如弥尔顿就没有包括在内。弥尔顿和另外几个重要作家——笛福、斯威夫特、济慈、威廉·莫里斯、哈代、叶芝——也都是我爱读的,但由于研究得不够,只有留待以后再来补充了。已经包括在这个集子里的作家也绝不是一二篇文章所能打发过去——怎么能够想象只用三四万字的篇幅就概括了莎士比亚的丰富与深刻呢?且不说这些文章本身又有多少误解与其他缺点! 我也对少数次要作家进行了研究,例如考拜特。他的名字我曾在文学以外的著作——例如马克思的《资本论》——里多次看见提到,但是认真阅读《骑马乡行记》却是60年代的事。一读之下,考拜特的为人和文章确实令我心折,于是我在一种高昂的情绪下论述了他的成就。劳瑟福德的《皮市巷的革命》也是闻名已久而读到颇迟的一书。我喜欢作者朴素而豪迈的文笔,但是我感到他这书里似乎有一个艺术上——同时也是内容上——的重大脱节问题。在这两篇文章里——以及后来关于《唐璜》的文章里——我试着分析了一个作家的代表性作品。 在研究方法上,我还处在探索阶段。一般说来,我着重原作的仔细阅读,在论述时也尽量让作品本身说话,因而文章里引文较多。这一方面增加了我的困难——除了论述,还要兼做翻译——另一方面则多少让读者看到了一点原著的面目,而后者我认为远比我的议论重要。如果在论述英国浪漫主义兴起的过程里,我多少使读者对彭斯、布莱克、华兹华斯和柯勒律治的诗有点印象,感到这些诗人是在做着开创性的工作,他们的作品是颇值一读的,那么我也就得到安慰了。当然,这只是一个研究者应尽的起码责任。 其次,我努力要把内容和艺术手法结合来谈。文学家之所以为文学家,在于他所创作的是文学,亦即他是用了文学的形式来说出了他所想说的,因此撇开形式来谈内容,撇开艺术性来谈思想性,无异是把文学作品当作政论来看了。艺术手法不但不能不研究,而且研究了更可理解内容;正是在经过一番艺术探讨之后,研究者对于内容的了解才更加明确与丰满起来。既然要研究,就要研究得具体,因此又必然要牵涉到语言风格问题。 此外,我历来关心一个问题,即:文学史该怎样写?怎样使它既有别于时代背景加作家生平与著作的罗列,又有别于若干作家的创作历程的综合?怎样既是历史,又是文学的而不是其他东西的历史?这后者又以什么为纲?我自己对于这些问题并不能解答清楚。过去看过的英美和苏联出的英国文学史也似乎各有缺陷。英美的学者或偏于考据,或偏于欣赏,近年来又喜征引大量僻书来作“思想史”的追溯;他们的文学史纵有个别章节写得出色,但很难看出全书有什么主要脉络。苏联的研究者则往往排斥他们所称为的“现实主义”以外的任何东西,用一个刻板的方法去对待所有作家,价值标准有时又过分脱离英美历史的实际,对艺术性一般总是寥寥几句套话就了结。看来,在这方面我们中国的研究者是可以有自己的建树的。然而除了要更多钻研原作和提高理论水平之外,我们面前也横着一个未决的方法问题。怎样写出具有中国观点和中国风格的外国文学史?显然这是需要许多同志共同努力才能解决的问题。我只是在自己的小小范围里,进行了一些初步的探索。在论述一个作家的时候,我有意要连带探索一个属于文学史上的问题——如《唐璜》篇里的英国诗里的口语传统,考拜特篇里的英语游记文学,肖伯纳篇里的欧洲现实主义戏剧,奥凯西篇里的现代英语诗剧—但都是浅尝即止,更谈不上系统。等我写到莎士比亚与英国诗剧,特别是最近写到英国浪漫主义诗歌的兴起,我才算对于一种文学类型做了一点带有文学史性质的论述。然而这些也只是一个开始。我希望我能在读者和别的研究者的纠正与帮助之下,继续探索下去。 王佐良 1979年11月 《莎士比亚绪论——兼及中国莎学》序 这个集子共收文章十二篇,诗一组;又英文稿二篇,作为附录。 文章可分四类,第一、二、三篇属于第一类,是关于莎士比亚的总论。总论中的总论是《一个总体观》,写于1988年,意在向我国读者扼要介绍有关莎士比亚的主要事实,包括其主要剧本中常为后人传诵的台词片断,而阐释则根据我最近的看法。第二篇论述16、17世纪英国诗剧的整体情况和莎士比亚在其中的地位,对于其他重要剧作家也有较多介绍,并且对这种诗剧的发展变化及其衰落提出了一个理论性的归纳,虽然写于60年代初期,至今我大体上仍持此见。第三篇也写于60年代,用随笔形式漫谈个人对若干莎剧内容和艺术的一些印象。 第二类即四、五、六三篇讨论莎士比亚怎样运用语言。语言是莎剧极为重要的方面,我有志于这项研究已久,但又不甘心于仅仅罗列词汇、成语之类,总觉得应将语言同思想结合起来谈,后来从莎剧中的白体诗入手,分析其韵律,观察其发展变化,探索其兴衰与莎士比亚本人世界观变化的关系,才有了一点收获。最近(1990年春)又论述语言在一个关键性悲剧即《哈姆雷特》中所起的特殊作用,这方面的研究算是有了一点新的开展。 第三类即第七、八两篇是关于莎士比亚于剧本以外写的诗,这也是一个不可忽略的方面。他的十四行诗历来有名,而《凤凰与斑鸠》一诗则近来受到较多的注意。 第九至第十二篇合成第四类,都与中国莎学有关,包括它的历史与现状,1986年中国第一次莎士比亚戏剧节的气氛,诗人卞之琳用诗体译莎剧的心得,以及我自己参加1988年国际莎学年会的观感。最后的一组诗实是剧评,只不过用了我所喜爱的诗的形式。 附录部分是上述六、九两篇的英文原稿,当时是为参加国外学术活动准备的,后来由我自己写成中文,但不是简单的翻译,而是根据不同的读者对象,作了一些变动,篇幅也略有增加。应该说,中文稿是包含我“再思”结果的定稿。把英文稿附在这里,是为了便于同国外的莎学同行交流。 参考书目是花了气力的。它是简要的;唯其简要,选择成为关键,我虽力求做好,但难免无重大遗漏或不该列入的书。在出版年代和地点等细节上也可能有错。为了帮助初学者,我对英文书中的大部分加上了简要的评介,也不尽妥当,但是总起来说,这是一个相当扎实的初步书目,对于大学高年级生和研究生是会有点用处的。 此书的主题当然是莎士比亚。若问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联系全书?那么简单的回答是:一个中国研究者的莎士比亚观。至于这当中有多少谬误不妥之处,那就要请读者批评指正了。 王佐良 1990年8月,于北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