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简介: 《时间在里面》是继《迷恋记》、《此生》、《有情》之后,作者张新颖的又一本精彩的随笔精选集。在书中,作者反思了自己的生活、记录了自己的阅读体验以及与书相关的人和事。通过回忆和体悟,作者呈现了有质感的时间。全书文笔优美、自然、流畅,内容思考深刻,观点很有见地。 目录: 小序 第一辑 生活从来不是需要去加工的材料 回过头来,回到实感经验之中 为了获得空白而跑步、抽烟、喝茶 我饮不尽器 第二辑 出处 伟大作家的回报 T.S.艾略特和几代中国人 第三辑 通过自己懵懂的生活 漫长的相遇 不同年岁,不一样的养料和表现 时间会把缘分转来小序 第一辑 生活从来不是需要去加工的材料 回过头来,回到实感经验之中 为了获得空白而跑步、抽烟、喝茶 我饮不尽器 第二辑 出处 伟大作家的回报 T.S.艾略特和几代中国人 第三辑 通过自己懵懂的生活 漫长的相遇 不同年岁,不一样的养料和表现 时间会把缘分转来 第四辑 杂忆《逼近世纪末小说选》 初心 书和插图,时代和记忆 失书记 明知是本差书,还买回来了 第五辑 施蛰存《金石百咏》油印本 小花园 点滴 第六辑 金理《同时代的见证》序 刘涛《“通三统”——一种文学史实验》序 记黄德海 第七辑 什么东西烂掉了 浩荡风中的气息 身体里的萨吾尔登 第八辑 生长的缓慢与长成后的精彩 嬉皮笑脸面对,人生的难一九八七年二月,我在五角场新华书店买到了《日瓦戈医生》。在一九八六年六月召开的第八次全苏作家代表大会,还提出要及早在苏联国内出版这部小说。中文版当年年底就有了。我读的是漓江出版社那套影响很大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作家丛书”的版本。力冈、冀刚根据早年巴黎俄文本翻译的。我还记得,为译本写前言的薛君智曾来复旦讲座,在二教的一个小教室里,听的人不多。 二○一二年,上海译文出版社新出《日瓦戈医生》,是白春仁、顾亚铃旧译(一九八七年出版过)的修订本。我又重新读了一遍。当年读这本书时二十岁,能体会多少东西?那个年代一下子涌进来那么多新奇的、异样的、感受千差万别,甚至于互相打架的文学、艺术、思想,令人应接不暇不说,年轻的心灵过于迫切,急匆匆地从甲到乙到丙到丁,一路风景扑面,一路呼啸而过。过后细想,不能说只是一个时代的兴奋,兴奋过后两手空空,实际的收获还是有,而且不能说少,但体会得不够深切,没有足够的耐心等待融会化合,却是显然的。也许青春就是这样。二十五年后再读《日瓦戈医生》,注意力不由自主地放在了一个朴素到不能再朴素的东西上——生活。我要说,这是一部捍卫生活的书。 “人来到世上是要生活,而不是为生活做准备。 ”日瓦戈对拉拉谈到变革的混乱,谈到有些人喜爱变革的混乱局面,他们忙得不可开交,无休无止地准备——本质上是因为他们平庸。“生活本身,生活现象,生活的恩赐,都十分诱人却又非同小可。既然如此,干吗要用幼稚杜撰出来的蹩脚喜剧,去冒充生活呢?就像让契诃夫笔下天真无邪的人们出逃美洲这种荒唐的事儿。”在他们杜撰出来的剧本里,生活只存在于未来,当下不仅要为未来的生活做准备,做牺牲,而且更要改造从过去绵延到现在的生活。日瓦戈本来赞同“革命”,认为“革命”是一次漂亮的“外科手术”,但在亲历为了“崇高生活的理想”而血流成河的现实之后,而且看到这样的现实还将无止境地进行下去之时,他不能自抑地向游击队长激烈抗辩道:“每当我听到改造生活,我就失去自制力而陷入绝望。”“改造生活!能讲出这种话的人们,即使很有生活阅历,也是从来没有认识生活,没有感觉到它的精神,它的灵魂。对他们来说,生活只是一团粗糙的、没有经过他们雕琢而变得精细的材料,这材料正需要他们去加工。但是生活从来不是什么材料,不是什么物质。我可以告诉您,生活是个不断自我更新、总在自我加工的因素,它从来都是自己改造自己。它本身就比我的您的那些蹩脚的理论要高超得多。”今天来读这段话,一个有生活实感经验的人,反省的应该不仅仅是已经“告别”了的“革命”“革命理论”和“革命实践”,还应该就是我们现在的切身的时代。不断地有新的各种各样的理论、观念、潮流“应运而生”,它们已经损害而且还会继续损害生活,多少人的生活就是被这些貌似正经的名堂淹没了。 甚至就是词语,也很容易就变成了伤害生活的最简便的武器。“现在在俄罗斯是否存在现实呢?我认为现实被人们吓破了胆,躲了起来。”模仿日瓦戈的这个句式,也许可以说:现在我们是否还有自己的生活呢?生活也许就被那些名堂吓破了胆,躲了起来。但我更想说,生活也许根本不屑于那些五花八门的名堂,抽身而去了。让那些热衷于理论、潮流、观念、词语的人“高于生活”地在半空中自以为是吧。 有一段短暂的岁月,日瓦戈一家避居于西伯利亚一个荒僻的农舍,辛苦劳作之余,还能沉浸于诗和小说的阅读。在此期间,日瓦戈写了一些札记。这些札记是我喜欢的篇章。这个时期的日瓦戈,终于可以摆脱平庸的高调,回到寂静无语的自然和默默无闻的劳动之中,享受难得的平静。其中有这样一段:“在俄罗斯全部气质中,我现在最喜爱普希金和契诃夫的稚气,他们那种腼腆的天真;喜欢他们不为人类最终目的和自己的心灵得救这类高调而忧心忡忡。这一切他们本人是很明白的,可他们哪里会如此不谦虚地说出来呢?他们既顾不上这个,这也不是他们该干的事。 ”这两位作家,“终生把自己美好的才赋用于现实的细事上,在现实细事的交替中不知不觉度完了一生。 他们的一生也是与任何人无关的个人的一生。而今,这人生变成为公众的大事,它好像从树上摘下的八成熟的苹果,逐渐充实美味和价值,在继承中独自达到成熟。”P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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