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简介: 个人散文集,包括“世界低处的端详”、“在城市里找个旷野安心”、“心温润,何惧忽已老”、“赤脚走在田埂上”四个板块,含《芒种》《夏至》 《追梦人》《凤凰何少尔何多》等八十余篇。内容多描写乡村风土人情——有写山川树木的,有写贩夫走卒的,有写田园风光的,抒发作者追求恬淡闲适的情怀。 作者简介: 李乐明,男,生于1970年,公务员。曾任江西赣州定南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发改委主任,岭北镇镇长、党委书记,现任县委办公室主任,著有散文、随笔集《时光摆渡》。 目录: 序1 **辑世界低处的端详 踏春记 从春天出发 春分 清明 谷雨 立夏 小满 芒种 夏至 追梦人 凤凰何少尔何多 目录: 序1 **辑世界低处的端详 踏春记 从春天出发 春分 清明 谷雨 立夏 小满 芒种 夏至 追梦人 凤凰何少尔何多 远志的心,小草的情怀 世界低处的端详 栀子花 寄居在影片中的时光 五月花 第二辑在城市里找个旷野安心 小夜曲 成全 将心比心,便是佛心 在城市里找个旷野安心 走在时间后面的时光 没有航标的河流 角落 小吃 他们答非所问 想起村头那个“大喇叭” 老茶 家常的味道 空心菜的心事 调出生活好味道 心的“房子”开鲜花 第三辑心温润,何惧“忽已老” 熬一锅清粥熨帖心 炒一盘黄花菜明目清心 豆腐渣里有黄金 气定神闲万事不愁 秋日晾晒好冬藏 时间的味道 土上土下都是笋 我送朋友龙藤茶 向左指挥,走在右边 曾经的放下,更好地行走 常耕心田 豆叶干,人参叶 空间*珍贵 心温润,何惧“忽已老” 清澈心流跑龙套 梳理好心情,梳出脸似霞 仰视低的高度 枕着释然入眠 怕黑不开灯,想念不联系 闲心不伤心 做“七”留“三”跟你哇(讲) 东西无所谓好坏,看怎么用 活在童心里 人生犹如点豆浆 炒菜 一字一人生 隆冬时节醉红艳 寄一片泛黄的纸笺到黄昏 深秋时节食红薯 点一盏灯在心中 “一窝蜂”没有优雅 距离或许没有美 满山红叶似人生 第四辑赤脚走在田埂上 乡村榨季 天井 山里红 乡村的温馨月亮*知道 老灶记 稻草温暖 油事纷纷 隙地瓜豆 砍柴郎的心事 牛倌往事 我不如牛 小话 赤脚走在田埂上 山村神明 打鞋底 纳凉夜话 山村的狗 那些桥,那些人 水到哪去了 围炉夜话 天堂在小巷踏春记 春节是不得闲的,从除夕忙到今天才歇下来。今天,年初五。睡了个午觉,大头梦,把梦境的气球充满的是树啊、花啊、草的。气球一直在乡村盘旋,飘飘忽忽。 樟树像过年般有意思,也在辞旧迎新呢——这边长出鹅黄的新叶,那边才把略起黄意的老叶飘零,新与旧,一瞬间,仿佛一个美女眨了下眼,欠了下身。见过的**的人工樟树林在省政府大院,樟树,是南昌的市树。于樟树林散步,**在晚上十一点以后。夜静了,月色明,月光打磨着树叶,有股淡淡的樟木香,像喝米酒,甜而不醉。夜再深点儿,再静点儿,还能听见新叶长大的声音,落叶飘零,却不见哀伤。哀矜勿喜的是省政府要搬迁了,樟树们的命运会如何呢? 植物与人是有互感的,春天,绿叶来给你养眼,秋天,要么捧上硕果,要么红叶把你灌醉。它们从不辜负季节,这点比人好。人有时不知足,红了还想再红,有了还要再多,刹不住车。红花檵木独自红,通人性,懂人心,开春,讨个吉祥,红红发发。花是淡紫红,叶子暗红。淡紫红到底比暗红热闹啊,想起一个句子——雏凤清于老凤声。芭茅绿得青青碧碧,已有两三寸长,向上长,像过年的老老少少,都精神着。 除夕是雨水,元宵节后即惊蛰,绿的大幕即将拉开,小花小草先小试拳脚,先热一下身,又仿佛是春派出的先头部队。 梦真好。索性出门,到哪算哪。 滨河路盛装迎新——新完工的景观,新路、新护栏,灌木栽上不过三两个月。海桐球的嫩叶像上了釉,梦中的红花檵木果真红着脸,大叶栀子的嫩叶比海桐球老成些,有些叫不出名字的树、花毫无表示,满脸冬意,毫无表情。若有这么计较,也罢。 *喜欢栀子花开,盈盈袅袅,*懂人——知道把香味稳住,像老成持重的人,不张扬。摘一朵别在蚊帐上,一屋子就馨香,人在草木间的惬意无形又有形。只能想象一下,栀子花五月才开呢。哼起何炅的歌:“栀子花开啊开,像晶莹的浪花盛开在我心海。”何炅唱了歌又玩电影,都叫《栀子花开》——他怕是与我一样,都是栀子花的粉丝。他段位高。 往山上走吧。不喜欢有路的山。初春,植物的绿还有点跌跌撞撞,人也该这样上山,不然什么叫互感?说植物跌跌撞撞,可是有根据的——路过一片曾经漫过火的小山,白茅新叶长出了半尺高,东一蔸,西一丛。到秋天,芭茅跟芦苇一样的肢体,一样的妆容,头起霜,经霜就高洁了,一如人心。说起芦苇,一口气就与古老的《诗经》对上了——“蒹葭苍苍,白露为霜”。你可知,蒹葭就是芦苇。我们山里没有芦苇荡,只有白茅白茫茫。意境不差,一点不比芦苇孬。而芒萁呢,刚破土,像问号洒满山坡。难怪人家疑问呢,山上有树有花,有红有绿,给你新鲜空气,给你清清流水,为何还要这么狠心,一把火烧了山,遍体鳞伤? 匍匐在地面的白花、紫花,很小,再微小的东西,一经成片,就是一种壮阔美。睁大眼睛一看,唉,这不是放牛时经常用来恶作剧的臭草吗?鸡栖于埘,牛羊下山——这是《诗经》的句子,王维也有佳句:斜阳照墟落,穷巷牛羊归。夜幕降临那一刻,总有一种万物归家的安宁。乡村,总是有那么多温馨的画面。偏偏这时候,稚气的孩童,抓一把臭草塞入牧童的后脊,或是拧出臭液,擦一把在脸,臭上个两三天。 臭草也开这么好看的花,于我心中,它顿时高大上——低矮、卑微,却不忘职责,不仅要做,还有做好,就像它的花,白得醒目,紫得厚重,毫无轻浮感。 对于山苍树,我要脸红了——山里出来的人,竟不知道它先开花后才出叶。枝桠秃裸,仿佛有人吹了哨子,米黄色的小花蚂蚁般压满枝头,沿着山路,一树满胜一树。有个叫春的词在组织比赛,月亮、星星高悬的夜晚,定能听到它们的脚步声,它们列队出发了,很壮阔。当春寒料峭,迎春花尚在熟睡之时,山苍子的花早已报春了。迎春花,害羞么?山苍籽、山苍叶,上好的香料,秋天,有人进山来收购。摘山苍籽,晒干,做枕头的填充物,头还没怎么靠近,窸窸窣窣,仿佛在说:“你好!欢迎回家!”一颗心,顿时沉实了。据说,山苍子做枕头是药疗,可以改善睡眠。记忆中,外婆家好多这样的枕头。对于植物,当低下头,心存感激。法国诗人兰波说:“生活在别处。”意为,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对于山苍子,对于臭草,诗人的话像是特意说给我听的。 宕远了。接着回来。两蝴蝶在雪豆丛中打闹,褐色,*不好看的颜色。碧绿的雪豆做背景,倒也生动了许多。蝶形、白色过渡到粉色,雪豆花以色彩变化透露了它的年龄。花瓣蓝堇紫,少了份水灵,往蕊中收,它年事越发高了。紫色,是深装,让人想到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一部作品演完,一袭华衣,盛装谢幕,从此告别舞台,掌声,如雷,也如潮。左手花事纷纷,右手豆荚吊满枝头。边开花边结荚,雪豆,集才子佳人于一身。1949年,储安平宴请任鸿隽、陈衡哲夫妇。席间,刘大杰开玩笑说钱钟书、杨绛是一对才子佳人。敦厚妥帖的杨绛当时在场,她忙说:“陈先生(衡哲)可是才子佳人兼在一身呢。”衡哲先生是民国才女,中国**位新文学女作家。雪豆的本事好大。春季里,雪豆*养人。雪豆尖拌百合,养肝排毒,雪豆炖小排,春天的滋润汤水……我买来中午炖着吃,提前防春困吧。 雪豆边上的白菜、萝卜也开着花,黄的黄,白的白,有了花,菜就抽薹了。天气稍暖,这些菜就疯长,一盈尺长,全然不顾主人的感受——这么多,哪吃得过来,岳母天天送上一满篮子。不过,这么个长法,味道也就差多了。季节,也在味蕾中。菜们向上长,争上游,倒也很有一种儒家入世的样子。心,不那么纠结了,不要去怪植物不懂事。 一种匍匐在菜土的草映入眼帘。细茎,尖叶,青萼,开了几朵白花,小微微的。很熟悉的一种草,半天却想不起名字。像会客时握着客人的手,却想不起对方的名字,尴尬。摘下几茎,拢在手中。 一路小跑着回。到了行政中心广场,骑车的,放鞭炮的,嚼甘蔗的,放风筝的,什么快乐干什么。凑上前,问一位中年妇女:“大嫂,知道这是什么草吗?”端详许久,摇头。旁边一人说,原来我是认识的,进城带孙子后,忘了。她脸上有点尴尬。往回家路上走,又问了几个人。一位十多年前的同事拍我肩膀:“问草名儿,你也这么俗。这叫鹅肠草,小时候打猪草,靠它装满筐。”鹅肠草,菜土、水田,铺天盖地,家门口打猪草,它让孩童们省却了路途的疲惫,扯上几把,篮子就满了,我怎么就忘了呢? 早年,看木心先生的书。他说,诗歌是甜的,小说是苦的,散文是酸的,评论是辣的。他的文字集诗歌、小说、散文、评论于一体,自成一体,是咸的。一直弄不懂是啥意思。 同事一巴掌,我懂了。咸,一日三餐有,天天甜品、苦味、辣味、酸不拉几,哪能行。这一日三餐,是世俗生活。有人要玩高雅,免了一日三餐,试试看。鹅肠草,娇嫩,可它是有根的——白色,很嫩,很短。我也有根,我的根在山村,蔬菜、山苍子、臭草、芭茅、栀子、鹅肠草,一路相随,摇曳着,茂盛着。只是,我还该再俗一点儿,别跟曾经面生,别忘了来路和去路。将一颗心融进去,气象自旁逸而出,灵魂,也有了安枕。 (写于2015-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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