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散文八大作家”之一林清玄纯真感人的精心之作 用一颗宽容静美的心,细细品味生命的真谛 切身思考,剖析社会现状 深入浅出,紧跟时代步伐 作者通过自身的体验和思考,以前卫的观点读佛法,以现代的思维看轮回,以古老的智慧解读环保、企业管理、电影等现代文明的产物,泰然自若地谈论生活、情感、社会,并一针见血地指出当前社会存在的种种问题,为读者点亮心灯。 本书简介: 本书共收录林清玄二十余篇散文,是他写作的新高峰。流畅清新的文笔,表现了醇厚、浪漫的情感,在平易中有着感人的力量。本书以作者自身的体验和思考为依托,展开对当下社会的解剖,紧跟时代步伐,深入浅出,发人深省。 我们时常仰望天空,在蓝天白云中悠游;当我们再度低头平视时,一样是面对糟透的世界。我们所经验过的美好事物,其实都被卷存典藏着,一旦打开了,就从记忆中遥不可知的角落飘回来。 作者简介: 林清玄,笔名秦情、林漓、林大悲等,中国台湾省高雄人。毕业于中国台湾世界新闻专科学校,二十岁出版第一本散文集《莲花开落》,正式走上散文创作的道路。他是台湾作家中最高产的一位,被誉为“当代散文八大家”之一。后出版的“菩提”系列,畅销数百万册,被推选为当代最具影响力的图书。主要作品集有:《冷月钟笛》《温一壶月光下酒》《鸳鸯香炉》《在梦的远方》《在云上》等。 目录: 代序多情多风波 生活的回香 蓝宝石镶钻 严肃,是一种病 为别人着想 一个学生的价值 屋顶上的田园 心灵与环保 文明的远离 一粒美国来的麦子 电影 “歹心肝”与“憨三八” 一扇门窗的打开 人民公敌 悬崖边的树代序多情多风波 生活的回香 蓝宝石镶钻 严肃,是一种病 为别人着想 一个学生的价值 屋顶上的田园 心灵与环保 文明的远离 一粒美国来的麦子 电影 “歹心肝”与“憨三八” 一扇门窗的打开 人民公敌 悬崖边的树 楚楚浮生 漂泊的理由 阿信的神话 孝子 玫瑰都很娇小 飘扬的旗帜 第一个永恒 河水向前流 企业家的梦 西方天空的“慧”星 不错的选择 大象与小木柱 后记严肃,是一种病 严肃,真的是一种病,现代人大部分都生了这种病,只是轻重缓急的差别罢了。 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大江健三郎,作品以艰涩难读著称,但是他的个性却温和幽默。他的生活明朗、作品沉郁,这两种完全不同的特质交集,源于他有一个智障的儿子大江光。 大江健三郎在青年时代就把文学作为人生的第一个壮志来追求,年轻时就受到日本文坛的注目,没想到三十一岁时生下第一个孩子大江光,是一个头盖骨不全的重度智障儿。 根据大江健三郎的回忆,大江光是在广岛出生的。当时广岛正在举行反核大游行,健三郎怀着混乱的心情去参加。大会之后,一群原爆牺牲者的亲属,聚集在河边追悼死者,并为死去的人放河灯。他们把死者的名字写在灯笼上,让灯笼随水漂流。 怅望河水,被绝望的心情包围的健三郎,也为大江光放了一个河灯,随水流去。他在心里希望,自己的孩子就那样死去。 随后不久,大江健三郎去访问原爆医院。院长告诉他,医院里有一些年轻医生,由于触目所见都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病人,自己又不能为病人解除痛苦,终于积郁自杀,因而造成了身受痛苦的病人挣扎求生,身无病痛但过度严肃的医生反而自杀的荒谬情况。 大江健三郎听了大有所悟,回东京后立刻请医生为大江光开刀,并立下第二个人生的壮志:与大江光共同活下去。 大江光虽是智障儿,又犯有严重的癫痫,但在父母亲细心的照护下,不只心灵澄明无染,还对音乐有超凡的才华。如今大江光出版了两张个人音乐专辑《大江光的音乐》《萨尔斯堡》,引起日本乐坛的震撼,甚至被称为“日本古典乐坛的奇葩”。 在大江健三郎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的一场演讲会上,他对听众自嘲说:“据说我儿子的音乐所以受到欢迎,是因为有催眠曲的效果。如果有人听了大江光的音乐还睡不着,就请看我的书吧!” 我读了大江健三郎的报道,心里突然浮起“严肃,是一种病”这句话。就像在原爆医院自杀的医生一样,他们的严肃所带来的伤害反而比受辐射的病人严重得多。一个人对待生活过于严肃,甚至可以严重到失去生命的意趣呢! 最近在柏林影展获得最佳女主角奖的喜剧演员萧芳芳,她认为即使最严肃的题材也要有幽默感,她说:“我对喜剧是情有独钟的,因为人生已经够苦了,能够带给别人欢乐,是一件好事。” 萧芳芳在实际生活中也饱受打击。她幼年丧父,少女时代经历过不顺利的婚姻,中年罹患了严重耳疾,即便在得奖的时刻还照顾着患了老年痴呆症的母亲。 虽然生命有这么多的历练,但是由于萧芳芳有幽默感,使她保有充沛的创造力,总是那么可亲、喜悦、优雅,远非只靠美貌的女星可比。 当今之世最长寿的人瑞法国女子尚妮·加蒙,最近度过一百二十岁的生日。路透社的记者问她长寿的秘诀,她说:“常保笑容,我认为这是我长寿的要诀,我要在笑中去世,这是我的计划之一。” 她对疾病、压力、沮丧有绝佳的抵抗力,对每件事都感兴趣但又不过于热衷,一直到一百二十岁,还保持极佳的幽默感,既乐天,又喜欢开玩笑。她说:“我总共只有一条皱纹,而我就坐在它上面。”“我对凡事都感兴趣。”“上帝已忘了我的存在,他还不急着见我,他知我甚深。” 能一直轻松喜乐地活到一百二十岁,真是幸福的事。想一想,有许多人才二十岁就活得很不耐烦了呢! 听说日本这几年兴起一种补习班,叫做“微笑补习班”。许多人都缴费去学习微笑,因为在现代社会,人们早就忘记该怎么欢笑了。 微笑还需要补习,其中实有深意,因为微笑人人都会,但许多人都留在“技术层面”,有的是“皮笑肉不笑”,有的是“肉笑心不笑”,如果要“从心笑起”,就需要学习了。 想要“从心笑起”,大概要具备几个基本的素质:一是游戏的心情;二是包容的胸怀;三是幽默的态度。 没有游戏的心情,就会对苦乐过于执著、对成败过于挂怀,便难以在苦中作乐,品尝生命的真味。 没有包容的胸怀,就会思想僵化、不能容纳异见,难以接受批评,把别人视为寇仇,处处设限,也就难以日日欢喜了。 没有幽默的态度,就不懂得自嘲,不知甘于平凡,也不会对世事一笑置之,就会常画地自限,想不开了。 严肃,真的是一种病,那些外表严肃、内心充满怨恨的人,是生病了。那些以自我为中心、不能轻松的人,是生病了。那些执著于财势名位、不能放下的人,也是生病了。 如果严肃真的是一种病,现代人大部分是生病了,只是轻重缓急的不同罢了。 我们应该认识这种病,革除这种病,让我们懂得笑、懂得游戏、懂得包容、懂得轻松和幽默。 每天早晨,和我们会面的熟人真情一笑,和我们错身而过的陌生人点头微笑,或者,拯救社会就是从这里做起呢! “人生已经够苦了,能够带给别人欢乐,是一件好事。” 为别人着想 一个人如果真正建立了为别人着想的人生观,就不会逃避人生的责任,不会背弃朋友的信义,不会辜负父母的养育与慈爱。只有这种境界得到提升,才可能有真正的慈悲。 有一次到花莲的静思精舍去拜访证严法师。正好是快午餐的时间,我在精舍中随意散步,走到厨房外面,看见一群师姊正蹲在地上拣菜、洗菜。 我便加入她们的行列。我虽然是男生,但从小什么苦都吃过,洗菜拣菜实在难不倒我。师姊们微笑地欢迎我,并不因为我是男生或宾客而拒绝我到厨房工作——我就是喜欢寺庙里的这种天真自然、没有客套的作风。 与我坐在一起拣菜的师姊是两位老太太,年纪都在六十开外,是儿孙都长大了而自愿到庙里做义工的,因为每到假日,各地到静思精舍“朝圣”的宾客很多,“回娘家”的委员会员也不少,厨房内总是忙得不可开交。 我们一边把腐叶剥除,一边把纤维太粗的菜梗摘去。一位师姊说:“我们一边洗菜,一边把菜折成一段一段的,这样厨房的师姊就不用动菜刀了。” 我把菜折成一段一段。另一位师姊说:“你折这样太长了,吃的人要塞进嘴巴不方便哩!应该折成一寸一寸的,这样吃的人才方便。师父说,常常为别人着想,就是慈悲!” 我说:“师姊,你真有智慧。” 她忙客气地说:“没有,没有,都是师父教的,我以前菜折得比你还长呢!” 从此,我每次吃青菜都会想到那两位师姊告诉我的话,想到“常常为别人着想,就是慈悲”。如果洗菜的人为掌厨的人着想,厨师为吃菜的人着想,而吃菜的人可以感恩厨师、洗菜的人,甚至种菜的人,那就会形成一个善的循环,使每个人都有美好的态度了。 “为别人着想”看起来是非常简单的事,实现起来却不简单。不要说没有对象时为别人着想,即使是为自己的亲人着想也不容易。像儒家思想里最简单的立意——“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孝之始也。”“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其出发点正是从“为亲人着想”,再进一步“为别人着想”。 大乘的菩萨思想也是奠基于此。一个人如果不能打破自私的框限,去为别人着想,是永远不可能了解菩萨行的。 我们也可以说,一个人如果真正建立了为别人着想的人生观,就不会逃避人生的责任,不会背弃朋友的信义,不会辜负父母的养育与慈爱。只有这种境界得到提升,才可能有真正的慈悲。 最近几年,青少年自杀的事件很多,也有许多人留下遗书。我曾再三研读这些青少年的遗书,发现几乎没有一封遗书是曾经感谢父母、师长和朋友的。使我疑惑的是,难道一个人对世界毫无眷恋,到临终之顷,对父母也没有一点遗憾与愧疚吗? 我们花费如此大的心血来养育孩子,让他们进最好的学校,有良好的成绩与知能,为什么他们的爱却如此脆弱呢?为什么孩子不能为父母亲友着想呢? 要能为别人着想,一定是从生活中培育起来的。一个人如果曾经真正地生活过,知道生活本来就有种种困境与磨难,就会懂得为别人着想。 看看我们现今教育中的孩子吧!他们为了升学、为了考上好的学校,几乎完全不管生活的事物。他们只承担成绩的好坏,不必承担生活的责任,几乎个个都成为“当红炸子鸡”,而且是肉鸡做的。 一个为成绩而活在世上的孩子,可以想见当他遇见生活的难题,将会是如何无助,就像把肉鸡打开笼子,放弃到野外一样。 一个为成绩活在世上的孩子,不会知道一盘菜的完成需要农夫的心血、父母的工作、洗拣和烹煮,也就无法培养出“感恩的心”和“为别人着想的心”。 一个为成绩活在世上的孩子,有一天发现真实的生活离不开洗碗、扫地、洗衣服,也离不开上班、听训、升迁无望,甚至离不开失恋、失败、失策等等,或者也会因此而厌弃世界了吧! 一个学生的价值 一个孩子的好坏与价值并非取决于成绩、特权或家境,因为一个孩子的存在,本身就有独立的、完整的、最珍贵的价值。 一位自称平凡的家庭主妇写信给我。她育有一子一女,分别在读国中三年级和国中一年级。 她的孩子有一天问她:“为什么功课不好的人就不能和功课好的人一起玩?”她感到锥心之痛。原因是有一次她的儿子到同学家玩,同学的母亲竟当场对孩子说:“你以后不要到我家来玩。”并且转头告诫自己的儿子,“你以后不要和功课不好的同学玩。” 因为对方的家长怕自己的孩子和功课不好的同学在一起玩会变坏。 这位明理的母亲虽然劝慰她的孩子,心里却非常难过。“功课不好”和“变坏”之间虽然天差地别,却成为我们这个社会对孩子衡量的标尺。那不准儿子和成绩不好的同学来往的母亲,只是凸显了那个标尺而已。 我很想告诉这个母亲,我从小就是“功课不好”的学生,读的学校往往都是不太高明的私立学校,我有时还是学校的最后一名。我既不是师长眼中的“好学生”,也不是父母眼中的“坏学生”。我的学生时代往往是活在蓝与黑中间的灰色地带,但我从未对自己的价值怀疑。 也许我不是一个好的例子,那么来看看新当选的“台湾省长”宋楚瑜吧!宋先生自谓在高中以前是成绩不佳的,由于不知道自己的特长在文史而选择读了理工科,结果不管多么努力,成绩总是不好,毕业时连大学都没考上。后来遇到一位家教,发现他的兴趣特长在文史,向宋父建议让他改读文史,从此平步青云,读到博士学位,还当了省长。 有时我会想:宋“省长”当年是不是也会因为成绩不好,遭到同学母亲的白眼呢?果真如此,那个母亲如今一定感到遗憾。 竞选台北市“市长”失利的黄大洲,高中以前的成绩也不怎么样,大学第一年也没考上,重考才上了台大农学院,后来进了康乃尔大学读到博士学位。虽然这次选举失败,他的求学奋斗过程还是很感人的。 因此,什么是“好学生”,什么是“坏学生”呢?有的人在小学是好学生,到了中学可能变成坏学生;也有从小学到大学都是坏学生,到社会却成为“好公民”;还有从小学、中学、大学一直读到博士,被公认为“好学生”的,后来贪污腐败,无所不为,甚至被关进牢里的。如果以一时一地成绩的好坏来作为评断的标准,是无法真正评估学生的好坏的。 过早品评学生的好坏,也不是一个健康社会的做法。 不只是成绩好坏的评断标准,这位忧心的妈妈还谈了两个真实存在的现象: 一是全省几乎每个国中都有“特权班”,每年级都有三五个班是地方名流政要与学校教职员子弟编成的班级,由学校教务处特别安排一流的导师,主科权威、副科权威负责功课。使得一般百姓的孩子无法在相等的立足点上竞争。 二是现在学校里有很多老师非常爱钱,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她认识的一个老师,开学时拿着点名簿,向学生一个一个问家长的职业,凡是办厂、公司、商店等家境不错的学生,就在姓名上打钩,凡是工人、农民子弟等家境差的,就在名字上打叉。 然后,这位老师就常常到家境好的学生家里作“家庭访问”,隔几天就来卖一斤数千元的茶叶,过几天又来拉保险,再过几天又来卖维他命、化妆品等直销公司的东西。至于家境差的学生,老师两年内没有打过一次电话,更别说家庭访问了。 原来,一个学生的价值不只是由成绩来评定,也可以由“家境”来评定的。 比较反讽的是,那些排斥成绩不好的孩子母亲,往往自己读书时也没有什么好成绩;那些以“家境”好坏来评定一个学生价值的老师,往往一生都不会有好家境。那么,我们要如何去看待他们的价值呢? 我们当然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好成绩,希望他们读“特权班”,希望自己有好家境以供老师的需索,但是往往不能如愿。不过也没有关系,一个孩子的好坏与价值并非取决于成绩、特权或家境,因为一个孩子的存在,本身就有独立的、完整的、最珍贵的价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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